孙干的人马刚走不过,宛城的斥候就已驰来,眼瞅着四下不见敌人踪迹,只得折返而回,报告廖化。
当廖化确认城外没有敌军后,神经才终得松驰,才下令解除警戒,让士卒们继续休息,自己也拖着疲惫的身子还往州府。
夜色愈沉,乌云遮云了月光,天地一片昏暗。
半个时辰之后,另一队兵马神神秘秘的出现在了东南侧,而率领着这一支兵马的人,正是简雍。
同样是三百士卒,所携的同样是锣鼓等物,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了,简雍一声下令,那震天动地的锣鼓声和喊杀声骤然再起。
此时此刻,城头的公孙军才刚刚从上一次的锣鼓喧天中解脱出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这再度响起的喧嚣,再次残忍的打破了城头的平静。
几千号昏昏沉沉的士卒,不得不强行抖擞精神,架起弩箭,备好木石,无奈何的准备御敌。
廖化也是一样,才刚刚钻进被窝不久的他,马上又被城头的急报惊醒,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南门城头。
而当廖化刚刚登上城头,尚还不及观察敌情时,那震天动地的响声,便突然之间,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耳边。
响声消失的一瞬间,所有公孙军都恍然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几千号人茫然了许久,才确信自己是清醒的。
这个时候,廖化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刘备的“奸计”。
很显然,这是刘备故意派了小队人马,潜伏在宛城四周。轮番的敲锣打鼓,喊打喊杀,为的就是让廖化和他的士卒无法休息。
廖化算是明白了刘备为何强攻数天,忽然又没了动静,原来设下了如此的毒计。
尽管廖化识破了刘备的用意,但他却无可奈何。只能让他的士卒们继续在城头忍受刘备的骚扰战。
万一这佯攻中,十次中有一次是真,他却放松了警剔,后果岂堪设想。
于是,在接下来的七八天里,负责值守的公孙军们不敢休息,每到了晚上的时候,一次次的被隔那么个把时辰就来一次的喧嚣锣鼓声吵得心烦意乱。
在这般心理战攻势下,公孙军逐渐难以支撑下去,精神萎靡不振。
然而,在这七八天之间,荆州军除了袭扰的士兵,其余的近三万将士却在呼呼大睡,警戒也极为松懈,和城头上的如临大敌、疲累不堪形成鲜明的对比。
同样一连七八天,斥候得到的情况都是如此,终于周仓坐不住了,连连向廖化请战,都被廖化所拒绝。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廖化也顶不住了,终于同意了周仓的提议。
……
转眼已是第十天。
月上眉梢,夜已深,宛城西门,却是灯火通明。
万余公孙军健儿,此刻皆心怀着激动,默默的肃立于西门之前。
沉寂的大营。忽然间骚动起来,从中军帐至辕门,一万公孙军将士有如浪开,主动的分出一条道路业。
城门正中处,缓缓而来一匹矫健无比的高头黑驹。
周仓一手操纵着细绳,另一手倒提着硕大无朋的黑色战刀,就这般昂然向着,徐徐的从万众瞻目中走过。
火光映照下,他如同一员神威凛凛的天降战神。
那种无上的威压之势,令所有的人都低头侧目,不敢正视。
驻马辕门,周仓远望着南面敌营方向,神色中杀机流转。
“这场仗打了这么久,也该是做个了断的时候了……”周仓喃喃自语,冷峻的眼眸中迸射着猎猎的杀气。
他之所以选择西门集结军马,便是为了避免让南城袭扰的荆州军探悉,只要三更时分已到,便将率军杀向敌军大营。
“月过中天,时候已到!”身旁的军司马提醒道。
周仓缓缓的抬起头来,望了望头顶上的明月,手中的黑山战刀高高的举了起来,低声喝道:“人衔枚,马摘铃,不得喧哗,出发!”
万余公孙军随着周仓自西面绕过南门向敌军大营缓缓的移动而去,如同一群黑色的幽灵一般,一个个脚下落地轻灵,仔细才能听得到沙沙的脚步声。
夜幕下的荆州军大营,连绵三四里,灯火昏昏,显得十分静寂,只有偶尔见得小队巡逻士兵在大营之中来回穿梭。
周仓手中的黑色战刀猛然一挥而下:“杀!”
一万余解忧军将士立即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呼啦啦的向敌军大营扑去。
就在周仓率军杀向荆州军大营之时,宛城的南门也突然大开,廖化率着数千大军突然杀出,扑向正在敲锣打鼓袭扰的荆州军。
猝不及防之下,三百余名荆州军瞬间被冲散,折损了三分之一,余者纷纷在孙干的率领之下,亡命难逃,使得众公孙军战意高涨,一泄心中多日之愤。然而,就在众公孙军正要乘胜追袭之时,却被廖化喝住。
周仓已然出城,他的首要任务便是坚守宛城,静等援兵。宛城重地,万万不可失!
南面的荆州军大营,一片通天大火,火光映红了天空,廖化正率着众将士紧张的在城头观望。
就在此时,数骑公孙军斥候飞奔而来,未等靠近城墙之前,便远远急声高喊道:“启禀将军,周将军误中贼军空营之计,已被贼军所围,请将军速速发兵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