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火星四溅——这是两把瓦雷利亚钢剑第一次溅出了璀璨而明亮的火星,不知道是那把剑会崩出缺口。
武将廷臣们都再次发出惊呼。
两把剑仿佛都是他们自己最心爱的名剑,珍贵胜过生命!
整个大厅,双剑相交的嗡嗡之音撞来撞去,回响不绝。
喀嚓!
加兰·提利尔的双臂骨折,肩膀脱臼,胸膛如被无形的巨锤撞中,人猛地向后摔出,呯的撞击在地面,几乎晕厥,碎心脱手飞出,人群大哗,碎心如一道匹练,直奔铁王座。
四名御林铁衞大惊,猎狗连拔剑都来不及,回头,目光追随那剑光……
当!
一声脆响,御前执法官伊林·派恩出手,击飞了碎心。他剑术精湛,不敢硬抗碎心,双手大剑使了个巧力,改变了碎心的方向,让它射向了石壁。
噗!
碎心插|进了石壁,剑柄颤抖,嗡嗡乱响。
伊林·派恩连退两步,才勉强站稳。
乔佛里已经吓得缩身在铁王座旁边,国王的面具被击碎,从高高在上的威严国王一下子变身成了一个胆怯害怕的普通孩子,瑟曦没动,只是眼睛发直。
魔山踏步上前,脚踩在加兰·提利尔的胸膛上,寒冰剑慢慢举起……
“够了!”一声暴喝响起。
寒冰剑咻的刺出……剑尖猛地凝住……魔山缓缓抬头,看向声音来处。
泰温公爵站了起来:“魔山,你已经证明了布蕾妮的清白和忠诚,够了。君临城流的鲜血够多了……不要……”他盯着魔山的双眼,缓缓摇头,“我以七国首相的名义在此郑重宣布,塔斯的布蕾妮,无罪!”
荆棘女王的微微颤抖的手捏紧护手,她思忖:这也许是一场安排好的游戏。这场比武的起因结果,鬼才知道究竟有没有人是在故意操控?提利尔家族将入住王宫,担任重要职位,自己的孙女玛格丽·提利尔貌美如花,将按照和泰温的交易条件成为王后……
魔山要杀加兰,击倒,顺势就刺了下去,为什么要等泰温公爵的喊声……他吗的王八蛋……
权力从来都是一场游戏,这场比武,是不是有人在展示自己的绝对力量?其中饱含着警告还是其他的什么意思?荆棘女王一时间想得……有点多……
魔山寒冰巨剑依然指着加兰的咽喉,脚依然踏在加兰的胸膛上。
这一脚,就是一座山压住了加兰。
他抬起脚,盯着加兰,目光阴冷,神情凶恶,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移开剑尖。
梅斯公爵冲了上去,声音变得嘶哑,就好像突然失声了,他这短短时间裏面太过煎熬,身心重创:“格雷果·克里冈公爵,加兰一共挡住了你三剑,你不能杀他。”
荆棘女王闭了闭眼睛,她这一生最失败的事情,就是生了这么一个愚蠢而自负的儿子。充气鱼的名号,不是白叫的!想想十七年前,也是这个儿子,带着大军围了风息堡一年,守军少少,缺衣少粮,却硬是打不下来……
……
魔山剑尖抬起,盯了梅斯公爵一眼,公爵打了个寒噤,仿佛身子一下子矮了一截。
魔山又看向地上的加兰,这家伙的力量,是他仅见。勇武加兰,真不愧勇武两字。
加兰双臂骨折,肩膀脱臼,即使魔山已经移开巨脚,他依然感觉有巨石压身的压迫感。他的嘴角,慢慢沁出鲜血,但眼神,却依然不屈。
“公爵,你两个儿子的性命……”魔山看向另一边倒地不起的洛拉斯·提利尔,凶悍之气一闪。
“魔山大人,提利尔家族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我铭记在心……”
“杀了他,魔山!”乔佛里国王的声音响起,“根据比武审判的规则,你有权力要求斩首加兰和洛拉斯爵士。”
乔佛里的神补刀来得很及时。
泰温公爵的脖子上都爆出了青筋。他目光直视乔佛里,乔佛里感觉到了,但浑然不在意。
他吗的,外公这个糟老头子算什么东西?为什么总是以不可一世的目光来压迫他,他才是国王!
泰温公爵目视瑟曦!
瑟曦站起来,面带甜笑,拉住乔佛里的手,低声说道:“乔佛里,我累了,你能不能陪我去梅葛楼?”
“母亲,你要去自去!”乔佛里强忍不满,挺直腰,“加兰,你还是个骑士的话,跪起来,你战败了,得被斩首。”
战败的人,必须跪着,被胜利者从后面斩首!
这一下,荆棘女王的脸色终于变了,低声道:“首相大人,游戏不是这样玩的。”这是荆棘女王第二次说这句话,但是和上次不同,这次是绝对的语含威胁。
大厅里一下子陷进了奇异的安静中。
小恶魔笑道:“国王陛下,按照比武古道,加兰和洛拉斯的确该被跪地斩首。”
“魔山,你听到了,杀了加兰和洛拉斯爵士,我要看见鲜血。”
小恶魔发出嘲笑声,但是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他的伤口会有撕裂的疼:“我亲爱的国王陛下,我的外甥,比武审判的古道,我只听说过一对一,七对七,从未有过一对二,国王陛下在一开始就破坏了古道规则,把比武审判变成了街头斗殴,现在斗殴完毕,你又凭什么要求三人按照古道的规矩必须进行斩首?嘿嘿,我一直认为只有我是个王八蛋,没想到我的外甥也是。”
乔佛里气得一窒,他想大喊:“马林·特兰,斩了侏儒!”但他瞠目结舌,气息堵住了胸膛,说不出话来。
魔山示意,梅斯招手,提利尔家族侍衞过来,把加兰和洛拉斯给抬了出去。他们没有性命之忧,骨折也不是什么大伤,只是无法再使剑,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这有助于他们恢复平静。
“提利尔家族欠我一个人情。”魔山低语。
“梅斯永远铭记在心。”
梅斯退走,魔山把寒冰交给邓森,面对国王鞠躬:“国王陛下,臣妻子简妮·维斯特林来到君临,请恩准她为陛下献礼。”
乔佛里坐上铁王座,眼睛瞪着魔山,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封臣,不过是一些狗,竟然个个都敢违逆他。
魔山为何不斩首加兰和洛拉斯?小恶魔为什么敢骂他是个王八蛋?
简妮上来,屈膝礼,起身:“陛下,这是维斯特林的牛奶挂面、鸡蛋挂面、火腿挂面、五香挂面……”她每说一样,侍衞们就拿出一箱挂面交给宫女,“这是两双请最好的金匠师傅精心打造的象牙筷子,前端镶嵌的是冰种翡翠,后面镶嵌的是潘托斯红宝石,中间是黄金圈纹,雕刻的纹饰是国王陛下的宝冠雄鹿和黄金狮子。单是一只雄鹿,一名金匠师傅就要雕刻打磨十天,一根筷子上面一共有十二雄鹿和十二狮子。”
“拿上来我看看!”
“是,陛下。”
宫女上前接过两双包装精美的筷子,拿上来献给国王。
国王打开礼盒,抽出两双精美绝伦的筷子,看了看,顺手一丢,筷子掉在台阶上,清脆的撞击声中,摔成了数段。
全场安静。
在众目睽睽下,孩子国王打个呵欠,淡淡说道:“我今天累了,珊莎呢?散朝!”
王座大厅里……依然是……一片奇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