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山区去的路总是颠簸的厉害,孟豆豆开着车格外小心。
进了山导航仪就没有再响起过,不知是不是失灵了。在山路上绕来绕去的,偶尔遇到一辆拖拉机,“突突突”的像机关枪一样的声音,错车的时候让人心惊胆战的,再偏一点好像都要翻下悬崖去——他这么小心的开车完全是因为车上不止他一个人,副驾驶位置上坐的是唐恩窈,后座上有许雷波和杨小树。
六月里许雷波和杨小树结婚,之后就是夏季海训。
整个海训期间他都没能离开基地,不止是医疗支援,还真的参加训练。以至于他从集训中心解散出来见唐恩窈,她愣是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真让人气馁啊。
就算是他晒成了五花脸吧,就算是两个月不见了吧,就算是她脑子不好使了吧……也不能这样啊!
孟豆豆想到这裏看了唐恩窈一眼。
恩窈正在玩手机上的麻将游戏,吃着他给买的蜂蜜紫薯干。一条紫薯干衔在嘴角,一点一点的咬着……玩的入神了,薯干缩小的速度便减慢了。如果这个时候再有点口水流下来,她可活脱脱的就是痴獃儿童的模样了。
“干嘛?”恩窈发现豆豆看她,把薯干整条咬进嘴裏,“好好儿开你的车吧,没事儿别瞎看。”
孟豆豆撇了下嘴。
还没事儿别瞎看……有事儿也不让看啊。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偎在一起睡着了的许雷波和杨小树。娇小的杨小树半躺在后座上,被许雷波护的很好,睡的太沉了,路上怎么晃都不带醒的。他忽然想起那个笑话来,不由自主的就笑了。恩窈见他笑的奇怪,皱眉问他:“你又笑什么啊?”
她这么问着,也回头看了眼,说:“睡了一路了,真能睡啊。睡仙附体么?”
豆豆笑了笑,说:“想起来就觉得可乐。”
“可乐什么?”恩窈问。
“你知道雷波哥怎么求婚的吗?”豆豆问。
“知道啊,”恩窈不在意的说,“不就是电梯里跟我姐说——我保证让你饱饱的睡一个婚假!”
豆豆笑起来。
“还有这样趁人之危的,趁我姐困的神志不清了求婚。”恩窈继续玩着她的麻将游戏。
“那你知道下文吗?”豆豆笑。
“下文肯定儿童不宜。”恩窈立刻说。
“什么啊,就儿童不宜?”豆豆摸摸恩窈的头,“就你这儿童,不宜。”
“我什么儿童啊?”恩窈听出不对劲来,眼睛还盯着游戏,问。
“你们两个没事儿议论这个干什么?我们可没儿童不宜啊。”许雷波忽然笑着说。
他这么一开口,小树也醒了。
他拍拍小树的肩膀,让她继续睡。她也就继续睡了。
“你们不是儿童不宜,是尤宜儿童。”豆豆笑。
许雷波瞪了他一眼,他忙抬手表示告饶。
恩窈笑着,也不说话了。
许雷波看着车窗外。
十月初的山里,树叶才刚刚泛黄。枝繁叶茂的大树,遮天蔽日的。山路还是那么窄,比起多年前他第一次来,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
豆豆和恩窈开玩笑聊他和小树的蜜月,这个都快成了保留的笑话了。好多人都知道,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雷波笑了笑。
觉么,还真没让她少睡……举行过婚礼之后两人饱饱的睡了三天。其实他睡了一天之后就完全恢复体力了。小树还是除了中间起来吃顿他做的饭,洗洗澡,就继续倒头大睡。
双方家长都很默契的不打扰他们。杨小树干脆都关机了。所有找她的电话统统都打到他这裏来。他倒是乐此不疲。因为这些人都会问“你老婆呢”或者“你老婆怎么关机了”?
杨小树从此是他老婆了。
在一张床上睡觉本来对于两个独自睡了很多年的人来说,是很难适应的一件事。
他以为这比择席的毛病还难克服。没想到杨小树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这个困扰,看她连续的大睡特睡了三天的架势就知道。她和他在一张床上,也太有安全感了……太有安全感了,在一张床上?这好像不是个好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