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路有阻拦之意,却被小夜挤眉弄眼地拒绝了:“老大,我这是为了你好。”
“输了就是输了,我甘愿接受惩罚。”我拎过一瓶啤酒,用开瓶器打开盖子,就往嘴裏猛灌。
让我醉吧,醉了就不用这么难过了。
一瓶啤酒下肚,我的脸色有点儿难看,胃里不停地翻涌着,被我硬生生地压了下去。郭路看不过去,替我喝了一瓶,然后我喝了第三瓶。
还是承受不了这种刺|激的感觉,啤酒瓶从我手里滑落,我立即起身跑进了洗手间。
难受。
啤酒的度数并不高,但是我的体质一直不太适合喝酒,这会儿趴在马桶边上想吐又吐不出来。郭路跟进洗手间,把门关好,蹲下身来拍着我的背。
我难受得泪眼模糊,将手伸进喉咙口,促进呕吐,“哗啦”一下,刚入肚的酒跟食物全部吐了出来。我皱着眉,含糊不清地说:“郭路,你先出去吧……”
我感觉心脏、脾、肺都快要涌上喉咙了。
我恨不得将自己的内脏全部碾碎,恨不得立即就没了知觉。
“你干吗要逞强呢?不就是一个游戏吗?”郭路语气里有些责怪之意。
我扯着纸巾,擦着嘴,说:“我应该做不到说谎。”
“待会儿你不要再玩了,躺在沙发上好好休息一下,我安顿好他们后,就送你回家。”郭路拿了瓶矿泉水给我漱口。
回到包间后,我一个人坐在沙发角落里,郭路把他的外套盖在我身上。我望向亮灯的那边,林小轮的身影被灯光笼罩着。
我迷迷糊糊地,有些睡意,只隐约听见众人起哄要丁楚楚亲林小轮。
我渐渐清醒过来,要丁楚楚亲林小轮?
我下意识地望向丁楚楚。
包间里的灯光在丁楚楚身上反射出暧昧的光芒,林小轮侧头望着她,她一只手托着林小轮的后脑勺,闭着眼,深情款款地迎上林小轮的嘴唇。
“等一下!”我惊呼一声,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就要往他们身边奔去。
我的意识还有些模糊,脚踩上了从桌上掉下来的骰子,一滑,头磕上了桌沿。
郭路和丁楚楚率先往我这裏跑来,一人一边将我搀扶起来。我的眉角传来隐约的刺痛感。
“好像撞伤了,有点儿血迹。”丁楚楚的手停在我眉眼上方,又不敢触摸下去。
我的眼睛里不停地溢出泪水,有些抱歉地抽泣:“对不起,我好像丢东西了。”
“你丢了什么?你告诉我们啊,你这么急急忙忙地起来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郭路一边说着,一边拾起地上的外套,从外兜里找了一片创口贴,细心地贴在我的伤口处。
我有些泣不成声,一说话,便引得眼泪崩溃:“我不知道掉在哪里了,能不能帮我找找?”
郭路将我推到沙发上,柔声道:“你先坐好,我帮你找。”说完,他开了灯,招呼着大家一起帮我找。
我坐着,两手覆盖在膝盖上,眼泪一颗一颗滴落在手上。
一双熟悉的休闲鞋映入我的眼帘,我抬起头,林小轮看着我,眉宇间透露着的气息似乎快要贯穿我的身体一般。
“你丢什么了?”他问。
我垂下头,良久,声音沙哑地说道:“你。”
是的,我丢了林小轮,几乎找不回来了。
“乐乐,别闹了好吗?我们都已经长大了,都会有自己的生活。”林小轮大概以为自己是普度众生的救世主,居高临下地对我说出这番类似教育的话。
我不语,冷漠相待。
郭路和他的朋友就像爬在地上的昆虫一样,为我找着那个不存在的东西。
“今天是郭路的生日。”林小轮说,声音里没有半点温度,“你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
我的头垂得更低,我自是有愧疚,却不是对林小轮。
“乐乐,你让郭路20岁的时候过了一次难忘的生日,这太像你了,永远只要求别人来满足你的愿望,满足你脑海中所想的一切,却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你想要的,就认为是最好的,却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属于你的。”
林小轮今天像开了挂似的,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直言不讳地责怪我。
不过,他说的似乎挺有道理的。
“抱歉。”
我站起来,将松散下来的围巾一圈圈围在脖子上,遮住了半边脸,一声不响地离开了“Meet”KTV。
Meet的意思是相遇,但是相遇之前是不相识。
我不知道我走了之后,包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已经心如死灰,他们的所有心情、所有看法,都与我毫无关系。
如果硬要我跟郭路之间扯上朋友的关系,那也是在林小轮之上发展出来的,得不嫌多,失不嫌少。
所以,怪我不懂得珍惜,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