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还想回两句,丁楚楚忙说:“乐乐是和小轮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比我们这裏任何一个人都了解小轮,人家当然可以来凑热闹了。”
“哼,那又怎么样?”男生显然还是不服气。
“作为一个男生,你可真够小心眼的。”我喝了杯茶,对那个男生说道。郭路抓住我的胳膊轻轻拍了一下,算是安慰了我,也算是给我提个醒,不要计较。
谁知道那个男生像是故意跟我较劲似的,站起来借以喝醉酒胡言乱语:“小轮,话说你这次怎么又突然决定来参加比赛了?要不是你在最后几分钟的几个3分球,我们学校就要输给别人了。”
林小轮和丁楚楚相视一笑,答道:“楚楚跟我说,不要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什么遗憾,我也不想让她有遗憾,所以决定过来。”
我夹好的肉一下子掉在了裤子上,郭路抽出纸巾给我擦干净油渍,身边的人发出一阵笑声,一下一下地击打着我的耳膜。
“果然是妇唱夫随,你们是不是已经决定毕业后就结婚了?”不知道谁问的话,我现在感觉自己犹如坠入了深渊一样,那些声音明明近在耳边,却又觉得格外遥远。
“记得发喜糖啊。”
“哎,我们这裏的每个人你都必须邀请啊。”
我的手紧握成拳,抵在膝盖上不住地颤抖。郭路紧紧握着我的手,似乎想要平复我的心情,却丝毫没用。
我觉得呼吸困难,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道铁索,深深地勒住我的整个身体,让我呼吸不得,动弹不得,逃离不得。
“小轮,楚楚这么为你着想,你是不是要意思意思?”他们还在继续起哄。
人都爱看热闹,尤其是这种热闹。他们只负责起哄,负责撮合,不负责背后的尴尬与为难、伤心与难过。
“就是,亲一个吧,哈哈,亲一个。”他们已经鼓起掌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恰逢服务员在我旁边递菜。我轻轻抬手:“你好,洗手间在哪里?”
服务员低声说:“出门右转直走,角落处拐过去就到了。”
“好,谢谢。”我起身,抱歉地对郭路笑了笑,然后出了包间。
进入洗手间,我打开隔间的门,然后反锁上,身体就像一摊烂泥一样跌了下去。洗手间的隔间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牢笼一样,将我围困在里头,只能看见微弱的光隙,伸出手想要呼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听见,也没有一个人能看见。
我从啼笑皆非的处境里仓皇地逃出来,却又坠入了无边的黑暗里,多么可笑。
我跌坐在地上,思绪万千,脑海里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站起来,打开门,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双眼已经消去了红肿,只有斑斑泪痕还挂在脸上。我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然后对着镜子练习了几次微笑,才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