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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终于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唐阿姨扑上去,揪着医生的衣服哭着问道。

医生说:“目前病人救过来了,但是他的病情加重了,如果还找不到合适的心脏进行移植,恐怕他活不过一个月了。”

什么……

我仿佛被一个晴天霹雳狠狠地劈中了,唐阿姨已经晕了过去。活不过一个月?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活不过一个月了……

林小轮被推出急救室的时候,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医生说:“他暂时需要靠氧气罩来维持生命,你们尽快想想办法吧。”

我一筹莫展,我们该怎么想办法?这不是骨髓,不是血液,这可是心脏,每个人只有一颗的心脏,我们要怎么想办法?

因为这件事情,我已经好几天没去上课了。学校的老师知道了这件事,号召全校师生为我捐款。

可是捐款起不到任何作用,林小轮需要的是心脏。

几天下来,我已经疲惫得不行了。

在宿舍打瞌睡的时候,郭路忽然打来了电话。

“喂?”我揉着眉心,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

郭路的声音有些忐忑,有些焦急,像一颗炸弹在我脑中爆炸了。他说:“乐乐,你快来医院吧,小轮好像不行了……”

我猛地清醒过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急急忙忙地从宿舍跑向医院。

“不行了”是什么意思?林小轮,你必须给我好好地撑着!撑着我来找你,撑着找到合适的心脏啊,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林小轮,你不可以就这样丢下我,不可以……

我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脚掌踩在柏油马路上,传来了灼热刺痛感。

我感觉整个世界像是陷入了深海之中,被海水笼罩着的人们呼吸困难,呼救无果,挣扎到等待着死亡,无能为力。

马路上红灯一直闪烁着,我心急如焚,不顾来往的车辆,径直冲了过去。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

我忽然被重重地抛起,我看见四周许多惊慌的脸庞,许多惊慌的目光,他们张大着嘴巴,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了?我不是要去见林小轮吗?为什么都看着我……

我的身体忽然变得很轻,身下的车辆挤在了一起,各种喇叭鸣叫声穿透我的耳膜。

我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一辆轿车的挡风玻璃上,留下了一片刺目的红色印记,然后,我不受控制地从挡风玻璃上滚落下来。

我忽然动弹不得,身下热乎乎的液体正在弥漫开来。我几乎忘了疼痛。

一个外国人的脸庞在我眼前放大,我想要抬头说话,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口中流出来的是大量的血。

我缓缓抬起手,揪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沾着血迹,捂着自己的胸口。

那人的头垂得低低的,我找到他的耳朵,艰难地挤出声音:“Sinai Hospital(西奈医院)……我……我的心脏,给……给他……”

只要把我送到林小轮在的西奈医院就好了吧?他们都会明白的吧?

我的头好沉,眼皮好重,好想就这样睡下去。

一只胳膊揽住了我的肩膀,我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慢慢地失去了所有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