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眉也是翻阅了这个时代的医书后,才发现自己忘了这件重要的大事。幸好这些天没人来看病,否则她就成了无照行医。现在她站在的地方就是京城医署的门口。这医署算是半个衙门,而且是个清水衙门。她走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冷冷清清,连个人都没有。一直走到里面的内堂,才看到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医官坐在半旧的书案前,拿着本书似睡非睡的打瞌睡。听到脚步声,那医官睡意被打断,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这里是医署,不是医馆,你走错地方了。”苏轻眉含笑道:“没错,我找的就是医署。”那医官皱起了眉头看她:“你不是来看病的?”“不是。”苏轻眉口齿清楚的道:“我想开一家医馆,请问需要什么样的考核?”医官一听,睡意登时跑了个精光,揉揉眼睛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开医馆?”等他看清楚眼前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时,他马上不耐烦的摆摆手:“小姑娘家家的,闲得没事做就去绣绣花,少跑到这儿来消遣人,打扰我的清梦!”他往桌上一趴,连看都懒得看苏轻眉一眼了。“医官大叔,我没有开玩笑,我是大夫,想要开一家医馆,所以特意来接受考核。”苏轻眉又说了一遍。医官抬起头来,眉头皱紧:“你不是开玩笑?你懂医?会看病?”眼神分明半点也不相信。苏轻眉认真的点点头:“我是大夫。”医官不由打鼻孔里发出嗤的一声冷笑。大夫他见得多了,可哪里有像她这样年轻的!别说她是个姑娘家,就算是二十岁以上的青年人也没有一个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大夫的!前来他这里开馆行医接受考核的大夫,全都是三四十多岁以上的。“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在这里闲得没事找老子寻开心!”他站起身来,双手乱摆好像轰苍蝇一样。苏轻眉站在那不动,平静的道:“医官大叔,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是大夫?”哟,这小姑娘的嘴巴咬得还真紧!那医官斜眼瞥着她:“好啊,你说自己是大夫,那就接受我的考核,只要你通过考核,我就承认你是大夫,马上给你下发开设医馆的医署文书。”苏轻眉微微一笑:“我就是来接受考核的。”那医官瞪着眼,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忽然有了点兴趣。就算这小姑娘是胡说八道的,也总算让他今天的日子过得不那么无聊了,给他茶余饭后的话资又添了一笔笑料。“好,既然你说自己是大夫,会瞧病,那我就考考你。”医官伸出左手,懒洋洋的道:“你给我把个脉,说说我有什么病,只要你能说对了一样,我就承认你是大夫。”他这倒不是有意刁难苏轻眉。把脉,是所有医者必须掌握的基本诊法,也是考核一名医者医术如何最简单的法子。俗话说,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只要一搭上患者的脉博,就能将患者的病症说得清清楚楚。听起来简单,却是易学难精。要知道人体的脉博最是复杂多变,有浮脉、沉脉,实脉、虚脉,还有迟脉、数脉,弦脉、和脉……随便一数就是十几种变化。医官心中料定苏轻眉是在吹牛皮。瞧她年纪轻轻的,就算她在娘肚子里开始学医,怕是也学不会把脉这门高深的技术。只要这小姑娘说不会,他立马让她滚蛋!果然,苏轻眉看都没看他搭在桌上的手,微微摇头:“不用把脉。”呵呵,还真是个吹牛皮的!医官脸一板:“既然你不会把脉,那就赶紧离开这里,再要是纠缠,可休怪我不客气!你当我医署衙门是你想随便进来消遣的吗?”苏轻眉笑了笑:“医官大叔,你最近是不是经常掉头发?明明是数九寒天,却总是出汗?到了三伏天,却又会打冷颤,手脚总是冰凉?”啊!那医官眼珠一下子瞪圆了。居然全说中了!“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看出来的。”苏轻眉笑道。“怎么看出来的?”医官继续瞪着她,心中不可思议极了。苏轻眉收起笑容,正色道:“四诊法,望闻问切。望,观气色;闻,听其音;问,询症状;切,摸脉象。其中望诊法排第一,学医者第一个要学的就是望诊,第四步才是切脉,所以我刚才用的是望诊之术,医官大叔,我说得可对?”她口齿伶俐,声音清脆,说得更是一丝不错。“对……对,全部都对。”医官张大了嘴巴,不停的点着头,脸上的表情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他几乎立刻就可以断定,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个大夫!如果真像她说的连切脉都不用,只用了望诊就说对了自己的病症,那她这医术简直是神乎其神!不过,万一这不是医术,是骗术呢?医官突然一个激灵,又清醒过来。他定了定神,把张大的嘴巴闭上,咳了一声,故作镇定的道:“就算你说对了我的病症,那你可会治?”他说得轻描淡写,一颗心却在怦怦的直跳。要知道他这病虽然不致命,却是真要命,这几年来他看了不知道多少名医,吃了多少副药,却半点也不见效。早就变成了他的一块心病。虽然他半点也不相信这小姑娘能治好自己的病,还是忍不住抱了一线希望。“既然我能说出病症,当然会治。”苏轻眉笑了笑,“我给你开个方子,只要照方吃药好好调理,不出三个月,这病就会治好。”“当真?”医官神色又惊又喜又怀疑。“嗯。”苏轻眉看到桌上有笔墨纸墨,也不客气,提起笔来就写了一道方子。“这方子真的能治好我的病?”医官看着药方,口气还是十分怀疑。这方子里用的药材都是普普通通,连个贵重点的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