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队友情谊(1 / 1)

那宫女道:“回皇上,苏姑娘见太后睡着了,又给太后按摩了一会儿脚心,好让太后睡得更加安稳。这会儿她在偏殿给太后娘娘煎药呢。”皇帝便站起身来,往偏殿走去。苏轻眉煎药的地方距离太后的寝殿有一段距离。太医院都有专门负责煎药的药官,太医们开出药方之后,就由这些药官负责煎药,皇帝又下了旨意,让太医院的正副院首都听她调遣。只要她说句话,根本不用她亲自煎药。不过苏轻眉一直认为,她自己煎出来的药药效是最好的,所以不用任何人帮忙。煎一副药需要一个时辰,还要时刻注意火的大小,需要专心。皇帝还没踏进偏殿的大门,就闻到了里面传来的药香。他放轻了脚步,示意左右不要跟随,然后走进了偏殿。苏轻眉正全神贯注的煎药,完全没留意皇帝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已经默默地关注了她好一会儿。皇帝从后面正好可以看到她的小半张侧颜。她的面颊如玉,被炉火烤得微红,额上沁出了几颗汗珠,后颈处有几缕头发被汗水粘在了雪白的颈子上。看上去真是年轻。皇帝不知不觉站了半天,本来枯燥的煎药他竟看得津津有味。“这药还要煎多久?”他忽然开口。苏轻眉这才惊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忙准备下拜行礼。皇帝制止道:“不用多礼,你专心煎药。”他笑道:“朕是来向你讨东西的。”苏轻眉闻弦歌知雅意,取出三个瓷瓶,双手奉上。“这瓶子里一共是九颗乌梅,皇上每次膳后吃上一颗,切记不可多食。”“好,那朕就收下了,要是吃得好,朕再来向你讨要。”皇帝笑着接过瓷瓶,收在怀中。他看了看苏轻眉,准备再说什么,就听到外面脚步声响,宫女匆匆走了进来:“苏姑娘,太后娘娘醒了,药可煎好了?”她蓦然发现皇帝也在这里,忙跪下行礼。皇帝道:“朕再去瞧瞧太后。”说完便走了出去。苏轻眉向那宫女道:“药刚刚煎好,我这就给太后娘娘送去。”她小心的将煎好的药倒进药碗里,端着往太后寝殿走去。那宫女跟在她身后,心里却一个劲的直打鼓,暗自后悔自己刚才为何看都不看,就冒冒失失闯了进去。太后服了药,又和皇帝说了一会儿话。皇帝见太后的咳声比早上的时候越发少了,心里自是欢喜莫名。他没有多打扰太后,又叮嘱了一遍苏轻眉,让她好好服侍太后,只要太后病好了,会重重有赏。太后一听就笑了。“皇帝准备赏她什么?”皇帝沉吟了一下:“这事不急,待母后病体痊愈,她想要什么,朕就赏她什么。”“好,那这件事哀家就替苏丫头记下了。”太后笑着点头。苏丫头!这称呼让皇帝微微一怔,忍不住又看了苏轻眉一眼。她进宫这才几天,居然就羸得了太后这样的欢心,太后就连自己的几个亲生孙女,也没像待她这样过。皇帝心中感慨,他第二日还要早朝,便告别太后回了自己的寝殿安歇。自打太后病后,他就没再宿在后妃的宫里,一直是自己独宿。到了安寝之时,宫女给他宽衣,他想起苏轻眉给他的九转乌梅,便拿起了一只瓷瓶。那瓶子十分小巧,胎底极薄,瓷质细腻,打开后,倒出三颗深紫色的药丸,闻上去倒没什么药味。皇帝想了想,派人去传了郭长青和张太医来。虽然说郭长青在这次治疗太后的事情上不给力,但整个太医院中,他是公认医术最好的,平时也一直是由他负责皇帝的龙体。皇帝就算再相信苏轻眉,也不会轻易服下她所做的药丸。郭长青和张太医本来一直守在太后的寝殿之外,皇帝来了好几次,每次都对他俩视而不见,让他和张太医心里都是忐忑不安。他们知道,一旦苏轻眉治好了太后,他们两个势必会失去现在的地位,更会失去皇帝的宠信。怕是以后在太医院都难以立足。眼见得太后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少,两人也是越来越提心吊胆。这时候忽然听得皇帝传召,两人只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了。两个一前一后,耷拉着脑袋进了皇帝的寝殿,跪倒磕头,心中七上八下。他们以为皇帝一定是要治他们的罪。哪知道皇帝端坐在椅中,淡淡开口道:“你们检查一下,这药丸有毒无毒?”两人一听,忙抬头看过去,只见八仙桌上放着一颗深紫色的药丸。“请问皇上,不知这药丸从何处而来?”郭长青忍不住诧异,皇帝所服用的药,都是由他亲手煎制,这药丸他却是第一次见到。皇帝脸色一沉:“朕只问你们有毒无毒,旁的事和你们无关。”郭长青忙顿首请罪。他不敢多问,也不敢起身,膝行几步,小心翼翼地取过桌上的药丸,先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又仔细看了半天。“回皇上,这药丸……可以容臣尝一下么?”皇帝略一犹豫,点下了头。郭长青就用指甲切下一小块药来,闭着眼睛往嘴里一丢。他这也是为了表忠心,冒死试药。“如何?”皇帝目光炯炯盯着他,一瞬不瞬。“回皇上,这……好像不是什么药丸,而是一味乌梅蜜饯,只是和微臣吃过的乌梅有些不同,不知道是怎么制出来的。”郭长青身为太医院首,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这乌梅一入口他就知道无毒,只尝了这么一小块,他就觉得满口生津,回味无穷。“唔。”皇帝听了之后,静默片刻,让两人退了下去。郭长青和张太医走出殿门,身上都出了一层大汗。张太医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对郭长青道:“郭院首,不瞒你说,方才我听得皇上宣召,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他和郭长青本来素有心病,明争暗斗了很久,可这几日他们同在太后寝殿侍疾,被苏轻眉压得抬不起头来,又都不受皇帝待见,两个人已经产生了一种患难于共的队友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