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忙答应了,拎着食盒退出门外。他心里纳闷,什么叫好看好吃又好听的饼?这辈子他听都没听过。不过主子有令,他只能遵从。他拎着食盒,去敲偏殿的门。片刻后,门开了,一名太监探出头来,一看到是他,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原来是逐月大人啊,请问您有什么事?”逐月对这太监的笑脸恍若不见,不耐烦道:“我要见小喜。”“好好好,逐月大人请稍等,奴才这就去请小喜姑娘出来。”那太监应了,一溜烟小跑着去叫人。逐月拎着食盒,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足有半柱香了,才看到小喜姗姗来迟的身影。“怎么了?”“小喜姑娘,这两道菜我给送回来了,这事儿怪我,是我忘了告诉苏姑娘,我家主子不吃胡萝卜,也不吃豆腐,除了这两道菜,别的他都吃,就连生肉也没问题。”逐月似乎生怕小喜误会,又自动的加上两句。小喜吓一跳:“不是吧,连生肉也吃?是……是是是是人肉吗?”她嗓子眼儿都发颤了。早就听说过景王喜欢剥人皮,可没想到他居然还吃生人肉,简直太可怕了!那还是人吗?逐月忙解释道:“当然不是人肉,我家主子又不是老虎,怎么会吃人呢?我的意思是想当年我家主子在山谷里埋伏了半个多月,没有粮食没有水吃,所有人都快渴死饿死了,主子就下令将战马杀了,喝马血,吃马肉。因为怕被敌军发现,所以不敢生火,我们就吃生的马肉,我家主子也和我们一起吃,那味道儿……简直让人一辈子也忘不掉。”他回想当时的情景,不禁摇了摇头。小喜听得出神,用手背掩住嘴道:“你、你也吃过生马肉?你们当时过得……是不是很苦啊?”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她一直以为像景王那样的人物,就算上了战场,怕也只是坐在车里指挥一下,动动嘴皮子而己,什么杀敌流血的危险事,都由底下的将士去拼命。可她没想到,景王居然也会和手下人一起吃苦。“嗯,是很苦,不过我们那次埋伏得非常成功,敌军是很狡猾的,派了很多的哨探,可是我家主子愣是瞒过了他们的耳目,最后成功伏袭了敌军,将他们打了个片甲不留!那一仗打得真是他娘的痛快!”逐月提到往事,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小喜越听越入神,拍手道:“好听好听,还有这样的故事吗?真精彩!”“这可不是故事,都是真人真事,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吗?”逐月露出不悦的神情。“当然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我只是觉得很好听很惊险很刺激。”小喜马上狗腿地换上了笑脸,“你可不可以再讲几个你们的真人真事给我听,我就喜欢听打仗的故事。”逐月诧异看她一眼:“你喜欢听打仗的故事?你们女孩子不都是喜欢听那种软绵绵的故事吗?就是才子佳人,送手帕送花粉什么的。”小喜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那种故事我都听腻了,还是听你说的好听,你什么时候可以再说故事给我听?”她眼睛眨啊眨的,仿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逐月本来还想要纠正她一下,自己说的那不叫故事,可是看到她这双亮晶晶的眼睛,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好,等我有时间的。对了,还有一件事。”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和小喜站在这里说了半天有的没的,还有一句顶要紧的正事没提呢。“什么事?”小喜现在对他的态度也变了,不像之前总板着一张冷冰冰的小脸。“这个……那个……我家主子说,他想吃一种饼,一种好看好吃又好听的饼。”逐月说完之后,都不好意思去看小喜。他心里吐槽自家主子,这不明摆着刁难人吗?就算今天苏姑娘有得罪了您的地方,那也是为了给您治病,你有必要和一个姑娘家较真儿?小喜晃了晃耳朵,没听清楚。“什么饼?好看好吃又什么?”“好听。”逐月补充道。小喜瞠目结舌:“这、这饼还有好听的?你家主子不是说错了吧,要不就是你听错了。”逐月不好意思地道:“我家主子真是这么说的,他、他还说,如果苏姑娘要是做不出来,以后……以后也不配给他做吃的。”小喜一听就怒了,“呸”了一声。“你家主子拽什么拽啊,好像我家小姐多稀罕给他做吃的一样!他爱吃不吃,不吃拉倒!我家小姐做的菜,就算喂狗,也不给他吃!”她气呼呼的一把夺过食盒,把逐月往门外一推,然后砰的关上了大门。转过身来,她仍是怒气不息。“这家伙要是再叫门,谁也不许给他开门!”守门的太监忙点头哈腰地答应了。他看着小喜怒气冲冲离开的身影,纳闷得直抓头发。这究竟是咋回事?两个人刚才还有说有笑,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咋说翻脸就翻脸。小喜拎着食盒回到房里,仍是板着一张脸生气。苏轻眉奇怪地问道:“谁又惹我家小喜生气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还有谁,都是那个景王!”小喜越想越气,把食盒往桌上重重一放。“小姐,亏得你好心还亲手做菜给他吃,他不吃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提出一个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什么做不到的事?”“那个景王说,他让小姐你给他做一种饼,要好吃好看还……好听!这饼又不是鸟儿,还能叫得好听?小姐,这分明就是故意的,他说你要是做不出来,就不配给他做吃的。大不了咱们就不做了,不给他做吃的,饿死他!”小喜气得脸都红了。苏轻眉听完,却“哦”了一声,神色淡然,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小喜就纳闷了。“小姐,你……你怎么不生气啊?”她听了都快气破肚子了,可小姐却和没事人儿一样,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