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恰在这个时候开了口:“皇后不必说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哀家全都清楚,不是任谁巧言狡辩就能蒙混过去的。永阳,你今日进宫,是奉了谁的宣召?”永阳郡主正在一旁瞧热闹。她见孟皇后为自己开脱,心里松了口气,暗想这口锅程紫珊是背定了,至于太后怎么处罚程紫珊,她一点也不关心,只要别牵扯到她就行。哪知道太后会忽然问她进宫的事。她愣了愣,才答道:“太后娘娘,永阳是进宫来给您请安的。”以前她进出皇宫甚是随意,从来不需要奉旨什么的,她想进宫请安,随时都可以。今天太后却一下子翻了脸,她也慌了。“你给哀家请安,为何不去哀家宫里,却跑到这里来荡秋千?还带了一个外人进宫!永阳,这就是你的孝心?你的规矩?宣平侯府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哀家算是知道了。”太后的话就像一记棒子,打得永阳郡主晕头转向,半天回不过神来。她忙看向孟皇后,想让孟皇后替自己说几句好话。孟皇后会意,开口道:“母后息怒,永阳今日进宫是臣妾的意思,臣妾想着母后素来疼爱永阳,自打您生病之后,永阳也常来探望,只是臣妾怕她惊扰了母后,所以都阻拦了。臣妾想着母后身体大安,永阳又一直牵挂着母后,就派人召了永阳进来,想让她陪母后您说话解闷儿,没想到她会如此贪玩,不先去给您请安,却跑到这居心苑来,实在是该好好责罚才是。”说到这里,她看太后没什么反应,也不接她的话,又继续道:“只是永阳是宣平侯的爱女,咱们要是就这么罚了,宣平侯面子上似乎不好看,不如就将她交给宣平侯,让她爹管教她吧。至于这个程紫珊,小小庶女,无召入宫,乃是犯了大罪,她又不知轻重,居然在宫里动手打人,更是罪上加罪,依本宫之见,应该重重责罚!”程紫珊吓得魂不附体。听孟皇后这意思,是把所有的罪都推在她身上了,也就是让她替永阳郡主背黑锅。这无召入宫乃是大罪,如果往重里说,给她安上一个刺客的身份,那就是诛九族的重罪,不但她性命难保,就连她程氏满门都难逃一死。不行,她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太后娘娘明鉴,臣女真的不是无召入宫,臣女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擅闯皇宫啊,更何况就算臣女真有那个胆子,宫中守卫森严,臣女又怎么能闯得进来?实实的是永阳郡主带臣女进宫来的,至于臣女和苏姑娘的事,乃是私怨,是臣女一时气愤,这才失手打了苏姑娘一掌,臣女愿意向苏姑娘赔罪,苏姑娘想怎么罚臣女都可以,只求太后娘娘饶了臣女一条贱命。”她知道去求孟皇后没用,孟皇后既然想让她背锅,就绝不会饶了她。只有求太后。都说太后宽厚仁慈,只要太后松了口,自己才有一线生机。永阳郡主听到程紫珊咬住自己不肯松口,又气又急,可她带程紫珊进宫这事儿,好多人的眼睛都看到了,她抵赖不掉。情急智生,她抬起一脚重重踢向程紫珊:“本郡主好心带你进宫开眼界,谁想得到你却包藏祸心,你和苏姑娘私怨,你打了人却想让本郡主替你背锅,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本郡主真是错信了你!”这一脚踢在程紫珊的右脸上,登时踢得她满脸是血。程紫珊捂着脸,鲜血从指缝里直流下来。她脸颊剧痛,又恨又怕,大声道:“郡主娘娘,我好心为了你出气,你却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身上,好,既然如此,我就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永阳郡主一惊,喝道:“你敢!”可却色厉内茬,用眼神死死盯着程紫珊。程紫珊现在已经没了退路。永阳郡主要把她甩了,她只能死咬住不放,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反正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程紫珊完全不理会永阳郡主威胁的眼神,继续向太后哀求:“太后娘娘,臣女真的是冤枉的,臣女承认是和苏姑娘有私怨,可臣女绝没那个胆子进宫来打人,这都是有人在背后使指臣女这样做的……”孟皇后的脸色就是一沉。她万没想到,自己安排得好好的一幕戏,演到现在居然会变成了狗咬狗。要是再让程紫珊攀咬下去,下一个被咬出来的人就会是自己。一定要堵上程紫珊的嘴!她冲永阳郡主暗暗使了个眼色。永阳郡主愣了愣,她不知道孟皇后是什么意思,要自己杀人灭口吗?可当着太后的面前,她哪有胆子动手?就在她发愣的功夫,程紫珊已经说了出来:“是永阳郡主说她要带臣女进宫,并不是让臣女开眼界,而是要让臣女教训苏轻眉,郡主娘娘不喜欢苏姑娘,所以就想借着臣女的手来借刀杀人,可没想到事情做了出来,郡主娘娘不但不认账,反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臣女的身上,臣女真的是冤枉啊!太后娘娘,求您明鉴!”她一说完,永阳郡主就后悔了。自己怎么没早点出手,要了她的命呢!可现在再动手也晚了。孟皇后却松了口气。看来程紫珊那个蠢货什么也不知道。太后面色阴沉地看了永阳郡主一眼。永阳郡主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得几乎要出了腔子。她跪在地上,仰脸看着太后,兀自不死心的辩解道:“太后娘娘,您是最疼爱永阳的,永阳不会干出这种不知轻重的事情,永阳的确是有错,永阳不该信了这姓程的花言巧语,带这姓程的入宫,结果害得苏姑娘挨了打,永阳愿意赔偿苏姑娘的损失。”太后沉着脸,看都不看她。永阳郡主跪得膝盖都麻了,却不敢起身,只是抱着太后的腿继续哀求。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太后又岂能不明白?但该如何处置,却是大费周章。她看了看苏轻眉,对她招招手:“苏丫头,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