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阳郡主连忙低头认错:“太后娘娘,永阳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她自打出生之后,就过得顺风顺水。宣平侯就她一个掌上明珠,自是如珠如宝的养大,而她仗着父亲的赫赫名声,就连皇帝和太后也对她另眼相看,所以把她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就连十七公主也不瞧在眼里。今天却被太后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脸上自来下不来台,尤其是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虽然她不敢对太后露出半点怨怼之情,心里对苏轻眉的恨意却又更深了一层。太后要不是看着宣平侯对国为功,又岂会训斥她几句,又禁足三月了事?她见永阳郡主认错,也就不再多说,心想她年轻面薄,这番教训应该会让她有了悔改之心。更何况她重罚了程紫珊,也不无杀鸡儆猴之意。“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得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皇上,要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哀家就唯你们这些人是问!”太后惩治完了永阳郡主和程紫珊,又再次发话。众人都心中一凛,躬身称是。玉湖知道太后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疼永阳郡主的,这事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对永阳郡主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毕竟她是宣平侯的爱女,就算看在宣平侯的面子上,也得为她瞒下此事。太后又看了孟皇后一眼,说道:“皇后,你来负责善后,出了问题,哀家只管找你。”孟皇后心里那个气啊。可她还不能不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母后放心,本宫一定会办好此事。”太后点点头:“那就好,皇后办事,哀家自是放心。”她拉了苏轻眉的手,又道:“你今天受委屈了,随哀家前去,哀家要好好赏你点东西,不能让你这孩子吃了亏。”孟皇后闻言,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她给太后当了这么多年的媳妇,太后虽然也有赏赐,却没一样越过宫里的规制去。逢年过年,别的宫妃是一对金簪两对珠花,她身为皇后,比旁人多一倍,也不过是两对金簪四对珠花。太后压箱底的那些好宝贝儿,一样也没赏过她。可苏轻眉呢,进宫没几天就讨得太后的欢心,每天都有不同的赏赐。孟皇后刚才一晃眼看到了苏轻眉手腕上多了一双玉镯,玉质温婉,盈润生光,一看就是难其得的宝物。那个乡下丫头怎么会有这样好的镯子,所以孟皇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太后的赏赐。眼瞅着太后拉着苏轻眉的手离开,十七公主也像条小尾巴一样的跟着,都没和自己这个母后打声招呼,孟皇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把这丫头塞回自己的肚子里去。皇甫晔自言自语:“热闹也看过了,真没什么好瞧的,早知道没意思,我就不跑这一趟了。”敢情他还觉得戏演得不够精彩!孟皇后恨得咬牙。“六皇子今天怎么有空进宫来,又赶上了看这出戏。”她不无讽刺地道。皇甫晔耸耸肩膀:“我的时间多得很,要是皇后娘娘愿意,我可以天天进宫来给您请安问好,陪您说话解闷儿,倒免得皇后娘娘觉得无聊,看这种无趣的戏码。”他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兴致缺缺地道:“戏排得不够好,演技也拙劣,下次要是再有新戏,皇后娘娘记得通知儿臣一声,儿臣就先行告退了。”皇甫晔说完,转身施施然的离开,走得那叫一个潇洒。留下孟皇后和一干人等。孟皇后又气又恼,他们这些人都走了,却把一个破烂摊子丢给自己收拾。尤其是皇甫晔走之前说的那席话,似乎话里有话。莫非他看出了什么?孟皇后心里又是一惊。她抬眼看向周围,她带来的宫女太监还有一干侍卫都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戳在那儿。太后娘娘交代了,今天的事情不许走漏半点风声。唯一不走漏风声的最好方法,就是……杀人灭口。这些人显然也都想到了,个个都是大祸临头的表情。孟皇后很是头痛。她带来的都是服侍她多年的宫人,旁人也就罢了,冷秋却是她娘家的丫鬟,从小服侍她一直到进了宫,对她的忠心耿耿没有第二个人能及得上。这么多年来在宫里,要是没了冷秋,孟皇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冷秋更是她的左臂右臂。她舍得旁人,却独独舍不得冷秋。还有永阳郡主带来的几名侍女,她虽然是皇后,也不能随便处置,否则宣平侯那儿没法交待。可要是不处置吧,人多口杂,今儿的事难保不会传出去,太后会唯她是问。孟皇后越想越是心烦。这个皇后她真不想当了,好处一点没有,净是糟心的事儿!说来说去,都怪永阳郡主这个蠢货,找谁来教训苏轻眉不好,偏偏找了个比她更蠢的家伙。不就是给苏轻眉那丫头一点教训么,居然闹得惊动了太后。简直蠢到家了。孟皇后越想越怒,扫过兀自跪在地上像滩烂泥一样的程紫珊,杀心顿起。“太后娘娘不是吩咐过,要杖责二十么?来人,去取刑杖,行刑!”“是,皇后娘娘,不知道要取哪种刑杖?怎么打?”身边的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宫里的人都知道,刑杖分为三等,大杖、法杖和小杖,宽厚不同,重量不同,打在人身上的感受自然也大为不同。而行刑者都有很高的技巧,他们可以几杖之内就让受刑者死亡,也可以几十杖下来,受刑者只是皮开肉绽,筋骨安然无恙。至于怎么打,也是分三种,完全取决于主子的意思。“用心打”的含义就是往死里打,通常几板子下去,受刑者就会一命呜呼。“着实打”则是要让犯人受尽痛楚,双腿残废。“看着打”就是意思意思,表面上打得血肉模糊,全是皮外伤,只要将养数日也就好了。孟皇后扫了程紫珊一眼,淡淡道:“程姑娘触怒太后,乃是大罪,取大杖来,着实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