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毕竟是正规行为吧。”他似乎被我一语击中,现在的文化厅副厅长,曾经也是拍卖文物佼佼者。
“我记得你在伊皇公司的预展上说过一句话。希望大家在那些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的古董里,感受历史沉淀的美。”
抬起眼帘,我看着他,递给他第二杯茶。他轻轻往前倾身,接过去。没有应答我的话。而我也没有继续说。
“我来找你,是为了我朋友公司的事情,他的公司伊皇,被你们文化厅海外交流处停止了所有的项目。我想你一定不知道你的下属在下面做了什么?因为你给我的感觉是一个有涵养的谦谦君子。这个时代,凡事都要有关系,好在我认识了老小,和你们算是有缘,所以,今天来是为此事相求的。”
他抬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嘴唇边上。然后慢慢喝了,双目幽深地看着我。
“那个伊皇公司的尹征和你很熟吗?”他问我。
“他是我男朋友。”我这样回答他。
他并没有说话,而是自己再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慢慢地泯着。眼睛望着前面,有些出神。
“康大哥?”
“哦。这个事情,我还得回去落实了才能答复你。”
“这个大红袍真是不错啊。”他岔开了话题。
“去过武夷山吗?”他问。
“没有。”我回答他。心里想,他会不会答应帮忙呢?
“我去过武夷山,对那里的景色流连忘返,不过最让人喜欢的还是读朱熹的《九曲棹歌》,里面九曲诗词,而特别喜欢的是第三曲---‘三曲君看驾壑船,不知停棹几何年。桑田海水兮如许,泡沫风灯敢自怜。’。。。”
“哦,你喜欢朱熹,是啊,他的‘存天理,灭人欲’其实广义来说,就是理学里的精髓,这世界凡事都有它基本的天理可以循。而人的欲望,真得是无止境的,对不对?但是我个人更喜欢他的‘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我想我男朋友在做的事情,对于现在的中国文化来说,他是那个去寻找源头的人,也是最辛苦的人。要能看到历史沉淀的美,没有水,能行吗?”说完,我自己捏着茶杯,轻轻放在鼻子那里闻着大红袍特别有的淡淡的兰花香味。
曾经那个温润的八爷在我心中,像过一株兰花吗?我问我自己。
康德嗣慢慢地泯着那一口茶,回味甘香,杯中最后一口茶。
“你先回去,明天我给你电话吧,对了有兴趣看看大家玩石头吗?”他问我。
“不了,我今天要早些回家,已经耽误你很多时间了,我都很不好意思。”
“哦,不要紧,和你聊天很开心,想不到你茶艺了得,诗词也那么厉害。蕙质兰心的女子,今日不多见了。”
“你过奖了。我现在更喜欢人淡如菊。”我起身礼貌的准备告辞,拿手袋的时候,不小心一拉,把康德嗣那块鸡血石扒拉在地上,叮当的一下。等我捡起来,发现缺了小小的一块,把已经很圆润的石头表面,弄出来新的小小的棱角。
“啊呀,对不起,你看我。”
康德嗣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不要紧。不要紧。无大碍。”我把石头递给他。心里充满了歉意。
“有消息我给你电话吧。”康德嗣对我说。
“谢谢您,康大哥。”我有些高兴。
告别了康德嗣,我开车会尹征那里,因为最近他在康复期很重要,我没法阻止他出院。
时间有些晚了,开着车看着窗外天空的那轮弯月,想起那个为了皇位,曾经和我说过“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人,终于还是说过而已。这一刻,我明白,真正的感情无需要表白,诺言,它只需要你的执着,只要那执着。或者四爷就是太执着,无论是对爱,还是恨。或者真是爱恨都执着,我才能见到今天的他-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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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张晓的康德嗣,一个人在那里站着,他有些惊异女人们为了男人们如此勇敢的行为,想起罗颖,想着张晓。有些恍悟的感觉。摸着手里的石头,那个棱角让那个石头是如此的不适。
那个尹征,他心里想着,苏队长那天被他臭骂了一顿,他屁颠地来汇报说找人修理了那人一顿,但是下手重了,那人被肋骨敲断,把肺都扎破了,他大骂:“这个节骨眼,让你去审问那笔钱,不是让你给我捅篓子!你啊。。”他真想骂苏队长是草包,但是忍住了。因为他根本不会让人去动用私刑,何必,现在的法律,那么多漏洞。能找到一条二条就足够,可是今天,这人的女人来和自己谈的一番话,让他有些羡慕,一个男人能有一个如此懂自己的知己爱人,他有些嫉妒,他只知道那人被送医院去了,目前他还能做什么?
组织部那边已经下文了,正厅过几天就上任了,他是无缘了,罗颖这样的事情,暂时因为这样,风平浪静下他感觉到一丝庆幸,那个清之梦,罗颖不能掺和了,德懿就更加不能了,那就顺水了吧,免得以后落人话柄,副厅也难保。想到这里,他苦笑,官场深啊,如海一样深,自己在里面得到了什么?
回到里面,那几个人已经在互相交换看着方石。他拿着石头过去。
“咦?嗣爷,你的怎么还连落墨都没弄好啊?”一个人翻看着那个石头。
“一直没想好刻什么?”
“不是吧,你的那些方石可是个个精品的啊。”
“这个这次有些踌躇了。”
康德嗣想起自己的,罗颖的现在,不由的感概起想起那句诗词。“桑田海水兮如许,泡沫风灯敢自怜。”人生,走到最后,一盏风灯而已,归去来兮不过如此。半辈子快过完了,此刻长叹一声啊。刻个兮字吧,叹而已。。。”接过石头,他对同伴们说:“你们先玩,我回家再弄了,回去了啊。”
几个人看看他,知道的,知道他老婆出事了,要回家。不知道的,以为嗣爷要离开,让他们尽兴了。
康德嗣回到家里,罗颖已经睡了,他很久没出去,护士说:“罗阿姨一直在等你,说天黑了,要去给你打手电。”他蓦然想起,那是一次停电,晚上他回来,罗颖听见他进大门的时候,就立刻开门,下来给他打电筒。那时候老房子的楼道里,堆着很多东西。眼里有些湿润。
“你去休息吧,我来陪她。”
“好的。”他走进去看看睡着了的罗颖,家里现在的收入和积蓄,虽然罗颖的公司被查封了,但是罗颖的私人财产他清点了一下,才发现老婆真是富婆,可惜她什么都用不上了,就是能有两个人在自己去上班的时候,能够照顾着她,尽量不发作,但是吃太多的镇静剂和精神类药品,人的面容都有些发福。
灯下,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小心的落墨,拿起刻刀记下就刻出了,“兮”字的阳刻轮廓。阳刻是最难的,他慢慢的在那里一点点的刻。他想自己这辈子,除父母之外,最亏欠的人就是罗颖了,他不会让自己再多亏欠她半分。
其实,这个“兮”字从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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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晓和康德嗣静静喝茶聊天的时候,尹征坐在郭副部长的家里。下午辛寰宇给他电话,说是郭部长等不及要见他。让他和自己一起去见郭副部长,他一直觉得辛寰宇做事情非常老辣小心而放胆,果不其然。想到这个老头,他就会露出会心的笑容。他没有和张晓说,想着回去再告诉她。(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