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上起来,头很疼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着凉,春天来的时候那些万物也苏醒,病菌也乘风而来,收拾好那些文件。下楼去上班。第二季度的报表又开始了。
昨天晚上那花瓶跌落的声音,让我一下子恍如回到那紫禁城的绝望出走。我想我需要冷静,需要时间。
开车行进在车龙里,那柳树已经开花,那些柳絮飞啊飞啊。飞过我的车窗,我的车顶。它们能去哪里呢?人的心情真是不同,我想起课本里那首《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想来这二月的春风里,谁是那快乐的剪刀手,想起电影《剪刀手爱德华》就连摸一下自己的脸都是一道血痕。那个天使一样的女孩子,在雪地里告别了爱德华,他静静地就在那个角落修剪那些冰雕那些树木,落寞的爱人。。。
是时候正视我自己了吗?
那人,身上是什么吸引了我,是因为我找到了那个灵魂爱人吗?如果可以选,我宁可失去记忆,变成一个重新轮回的人,不再有那些痛苦和甜蜜的过去。到了公司,看看他们也报表差不多了,我看看就只有两天就周末了,看来只有病假是合适的理由。中午我说头疼的厉害,和老总请假之后,回家了。或者我能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能找到灵感,完成那两个文案。无论如何我需要时间把那两个文案做完,就算是朋友我也会善始善终,何况是他?
一直没想明白,文物被窃和罗颖有什么关系?德懿被抓了又放了?scott和余菼死了,他的受贿的那些名单,让我触目惊心?康家做了什么?几次想问尹征,他都不愿意回答,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他有他的理由。我想我真是惧怕那种皇权至高的生死杀伐,一种惯性的思维在灵魂里被带着和我行进了。
趴在书桌上,一个文案一个文案的过。有些疲惫,我到了阳台,把紫藤架下的茶几清理的干干净净,太美了,春天来了,又可以在紫藤架子下,享受好几个月的小寐时刻。
或者真是老了的心态,让我在那昨夜的愤然离开之后,蓦然明白,他已经不是胤禛,而是尹征。他不再是王,可是那灵魂依然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我问我自己,就算最后我们不因为八爷而决裂,面对他的严酷,我扪心自问,我会怎么做?他,那个古代君王,中国几千年来恒古在心的很多东西,是我一直寻找,但是我环顾四周不见,在他身上看到了吗?
阳台上,已经有些暗下来的天色,春天晴朗的夕阳看上去都是有些柔美的,我坐在那个藤椅里,抱着双膝,裹着披肩。忽然发现,没有了那种在紫禁城惧怕的惶惶然,我轻松很多。现代人的自由就是,前进不了的时候,还可以退。
自由真是一种好东西。
靠着藤椅我望着天空,那些流云一丝丝的在悬浮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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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征早上到了办公室,又试着给张晓打电话,但是还是关机。正好陶泽进来悄悄地说了老林请律师的是事情,他点头让陶泽去办了。沉个脸在楼下,让周围那些下属们面面相觑地互相交换眼神,不敢过去打搅在那一只手握着鼠标,一只手捏着下颌的尹征。
他提着手提自己上去了阁楼。陶泽和方云悄悄地凑一块。
“尹总怎么啦?”
“不知道,我今天早上去阁楼打扫卫生,发现花瓶碎了,一地玻璃。”
“啊!他从来不发火的哦,是不是意外?”
“开始我也以为是,可以你看他今天的脸色”方云边说边用眼角扫着尹征的办公室。
“昨天他老婆来了吗?”
“不知道啊”
“是不是和老婆吵架了?”
“咱还是别管,赶快干活,别到时候他发火。事情多呢,陶泽”
“得,赶紧的。”
尹征让人给天洋送去了一些文献,让他核对展品的详解和展品图册,然后他把那本书给了天洋一份样书,最后他把扉页改了是天洋父亲和自己父亲的合照。题词也改成了。“献给我们的父辈—那些普通的中国读书人。”
电话响了,他抓起来。
“哥,那书,那书。。我好激动。。”
“喜欢吗?”
“哥,马上清明了,咱们去看看他们吧。”
“哦,是啊,我都快忘记了,忙得。走吧。”
“那就周末白天去,晚上我还答应了辛寰宇,去看看那个老头。”
“好的啊。”
“我去借一辆大车,一起走吧。对了,还有个事情,我和张晓,昨天,那啥,你叫朗丰给她打电话,就说去祭奠老人。”
“你们俩怎么啦?吵架了啊?”
“也不是,她不知道哪里听说,康德嗣的太太罗颖疯了是因为一幅画的事情。改天我好你详细说。愤然指责我,我昨天也累的不行,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唉。。。”
“知道了,知道了。我来约她。你啊活该。”天洋在那边揶揄尹征。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尹征问他。
“你个大男人我还护你啊。美得你。”天洋笑他。
“好吧,你和小丰办好给我一个电话。”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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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懿那天离开辛寰宇家后,辛寰宇给两个国外的老朋友打了电话,说是自己有个得意门生想出国去学习,让他们无比竭尽全力帮忙,有个老友奇怪地问他,:老辛,你不是连安安都让她自己忙活吗?这个门生那么重要啊?”
“唉,这不是要抓紧时间吗?”
“好的,好的。你一句话,我去办啊。”
他放下电话,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的轻松。
穿上外套,对保姆说:“我去外面走走。”
司机在那等着:“老板,想去哪里?我送你。”
“找个有水的地方吧,春天来了,去看看。”
车子到了外面一个公园。柳树发芽了,柳絮在空中飞扬,公园里人开始多了起来。
司机一直陪着他。慢慢地在公园里走着。
辛寰宇不由得想起来,马上是清明节了,想去看看妻子,于是叫司机开车去了墓地。路上司机给他买了吃的,在车上他看着满天飞舞的柳絮。心中不由得感概道:“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飘零,悲也飘零,都作连江点点萍。”如今,他的安安远在异国他乡,老伴早已离开自己,一生荣辱富贵,很快也是如那柳絮翻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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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寰宇那天既然答应帮自己,德懿就开始在做准备了。
德懿把自己的存款分成了三部分,一笔钱他汇给了父母,给他们写信说了自己想出国求学的事情,一份他取出现金准备给大哥送过去,他现在要照顾嫂子,要请人照顾医药费都不是一笔小数目,他自己的那部分他托人换成了美金,准备出去时候用,他父母留的房子,他找来一个中介,准备他离开后租出去,租金都交给康德嗣,德懿决心离开北京,让他自己出去看看,或者行走在天地之间,心胸会更加开阔。
他的车子他准备留给龚习,他和罗月一人一辆车,也方便照顾嫂子和带嫂子去医院。公司里面他提拔了几个得力的人,帮助龚习,他自己只占了三成的股份,毕竟龚习可以慢慢的做,又帮着龚习找了几个产品的代理,只要努力和不冒险,应该能活。
开车来到大哥新家,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保姆,护工每天白天过来,晚上就不住家里了。
“德懿,来了啊。”嫂子不发病时候,看着和蔼很多。坐在沙发上。
“嫂子好。”
德嗣正在给罗颖拿水果,抬着切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
“你来了,快来吃水果。”德嗣专门拿来一个小不锈钢碗,给罗颖把水果装好,递给她,然后拿起湿纸巾给她擦手。家里他现在都不让用玻璃和陶瓷的东西。全让保姆收起来,因为这样更加安全,那些刀,剪刀什么的,锁的严严实实的。他小心地不行,毕竟罗颖万一发病。他不敢多想。
“哥,你来一下。和你说点事情。”
德嗣看着他,奇奇怪怪的,嘴里吃个水果,跟着德懿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这个我打算试试去国外留学,还在办理,不过应该很快。这些钱,给你留着,嫂子需要治病什么的,爸妈哪里我已经汇了一笔,您别担心。”
“你这是干啥,我和你嫂子,够啦够啦。给我收起来。换成美金,这穷家富路的。别怪我和你翻脸啊。”德嗣指着德懿有些生气的说。
“那啥时候走?”
“还不知道,但是应该能行。我去个一年两年的就回来。”
“好事好事,难得你这么多年,有个目标,自己想学和别人要你学,两个概念两个概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