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掉下来的时候，那两只鬼抓住机会原地消失，陈小洛想着先救人，没管他们，眼下找起来还要费一番功夫。</p>
她之前从大门进来，其实是去了二楼，后来二楼坍塌，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才是一楼。</p>
她用罡风勘探过，这栋房子没有地下室，一楼下面是实心的，鬼藏不进去，其他房间也不可能，没有比诞生地更适合藏身的地方。</p>
也就是说，极大可能，那两只厉鬼还在这个被贯穿二楼的巨大空间之中。</p>
陈小洛将刀立在身前，闭目屏息，四周罡风流动，由缓到急，一开始只有木屑土灰被吹起来，随着风力增加，破烂家具也跟着旋转，片刻后，整个建筑，除了固定的土墙和框架，散落的东西全部被吹起，打着旋一圈一圈地转，宛如室内龙卷。</p>
身处旋涡中心的陈小洛八风不动，静静等着。</p>
忽得，耳朵捕捉到一丝细微响动，绛紫色眸子睁开，里面透着掩盖不住的冰冷杀意，陈小洛没有丝毫犹豫，足尖点地一跃而起，在足足三米高，楼层二楼地板的断裂处，举刀横劈而下，裸/露的钢筋水泥被切萝卜似的砍断，噼里啪啦地落下来，夹杂着两个肉球似的东西，‘噗通！噗通！’地洛在地上。</p>
陈小洛调整下落速度，下落过程中再次将刀举起来。</p>
刀身划过一道圆润的弧度，带起咧咧风声，摧枯拉朽般竖直劈下。</p>
厉鬼尖叫都没来得及，化作一缕飞烟，投胎转世去了。</p>
厉鬼消失，这栋房子的怨气却没有减少。</p>
陈小洛躬身轻盈落地，站直身体，将刀立于身前，绛紫的眸子瞥向身后：“看戏看得爽吗？”</p>
“唔……非常感谢？”苏深慢悠悠飘下来，怀里抱着四只厉鬼中最后一只幼儿鬼。</p>
这只小鬼模样没有变化太大，头发蓬松，嘟嘟脸，圆圆的眼睛几乎看不到白眼球，可以看出生前是个漂亮的孩子。</p>
被苏深掐着，也只是乖乖的不吵不闹，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盯着陈小洛，里面满是纯粹的恶意与好奇。</p>
“小鬼借我用一下。”</p>
苏深一愣，反手将小鬼放在身后，隔绝陈小洛的视线，警惕道：“我不！”</p>
谁也别想抢她食物。</p>
陈小洛啧了声，“用完还你。”</p>
“我信你个鬼，你个臭娘们儿坏得很。”</p>
“臭娘们儿骂谁呢。”</p>
“臭娘们儿骂你呢！”苏深接话那叫一个顺口，接完觉得哪里不对，可话已经说出去，想改口也来不及了，只好闭紧嘴巴，表情委委屈屈，控诉地望着陈小洛。</p>
陈小洛伸出手：“你输了，愿赌服输，赶紧给我！”</p>
“什么我输了，我什么时候和你打赌了！”苏深有些懵。</p>
陈小洛皱眉：“刚刚你是不是把自己绕进去了，绕进去就算输了。”</p>
苏深想了想，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有些莫名其妙，急道：“刚刚不算，我们三局两胜。”</p>
陈小洛瞪她：“一局定输赢，你是不是输不起。”</p>
“我……我……”</p>
陈小洛眯起眼睛凑近苏深，和她对视，目露鄙夷：“堂堂一个千年厉鬼，居然耍赖皮，真不害臊。”</p>
“我才没有！”苏深气急，把小鬼往陈小洛手中一塞：“我苏深行得正坐得直，愿赌服输，给你就是！”</p>
陈小洛笑得像拐骗小孩的人贩子：“嗯，你最顶天立地。”</p>
被夸了。</p>
苏深心情好了一点，望着被陈小洛提在手中的小鬼，恋恋不舍：“一会儿还我，说好的。”</p>
“用完就还你。”陈小洛挥挥手，“那我先走了。”</p>
“快走快走！”苏深赶鸡似的赶她。</p>
带陈小洛消失在黑暗中，苏深才品出味儿来。</p>
她一只鬼顶什么天立什么地，这是夸鬼的词吗？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是个活的，这词放在这种场合下也不合适吧？！</p>
而且，打个屁的赌，鬼才和她打过赌，不对，鬼才没和她打过赌！</p>
“陈小洛！阴险卑鄙，你又绕我！！！”</p>
苏深气急，怨气暴增，以她为中心，山呼海啸般，翻滚着喷涌而出，浓重的怨气顷刻挤满了整间屋子，盘缩在屋子中的一些实力低微的小鬼承受不住，噗通噗通落了下来。</p>
苏深捡起一只，把小鬼想成陈小洛，愤怒地咬下去。</p>
多吃一点，再多吃一点，最起码能流畅地说话。</p>
她要和陈小洛那个狡诈小人面对面掰头，不求出口成章，起码不再被她三言两语绕进去。</p>
狗东西陈小洛！你给我等着！！！</p>
楼下苏深的声音陈小洛权当听不见，她一手抵在小鬼额头，指间漾起浅浅的金色涟漪，“是谁把你钉在天花板上的？告诉我吧。”</p>
小鬼冲她呲牙。</p>
涟漪一圈圈扩大，变成成杯盖大小后开始回缩，逐渐变小，消失不见。</p>
想知道的信息清晰传达进脑子里，一瞬间获取的记忆如情景再现，在她面前形成一张张串联的照片，如数展开。</p>
小洛笑意收敛一瞬，喃喃道：“这么回事啊，还真是倒霉呢。”</p>
火葬场推平后，这里曾建造过职工家属楼，这小鬼一家四口就是那时候搬进来的。</p>
年轻夫妻带着一对四五岁左右可爱的龙凤胎宝宝，他们是高知识份子，职位比较高，再加上他们家人口较多，单位直接给他们分配了一栋二层小楼房。</p>
那时候的小楼也不是现在的模样，粉墙绿窗，玻璃蹭亮，院子种着果树和各种各样的应季花卉，阳光温暖，微风徐徐，时不时传出孩童欢快的笑声，一派生机盎然的模样。</p>
后来不知怎么的，两个孩子中的小女孩开始做噩梦，每到午夜十二点准时惊醒，开始哭，一个星期后，女孩不哭了，转而发高烧，哭泣的人换成了小男孩。</p>
夫妻俩辗转各个医院，死活看不出毛病，逐渐束手无策。</p>
一周之后，小男孩开始发烧。</p>
有人建议他们找人看看，孩子兴许中邪了，偏偏俩人都是唯物主义，不信鬼神，觉得那些东西都是封建迷信，坚决认定世界不存在鬼。</p>
孩子只在晚上发烧，白天却没有什么事，病情还能拖延一下，夫妻俩一边上班一边托人打听，日子勉强过得下去。</p>
直到农历七月十五，鬼节这天。</p>
这天单位停电，早早给员工下了班，夫妻下午回到家便再没出来过。</p>
偌大的宅子门窗紧闭，一片漆黑，蜡烛光也不见一支。</p>
邻居知道他们家小孩的情况，都以为这是又外出求医去了，直到第二天，孩子没上幼儿园，大人双双旷工，众人才惊觉不对，去他家找人，还没进门，浓重的血腥味便一股脑涌出，混合着不知从哪来的恶臭，熏得人睁不开眼睛。</p>
众人吓了一跳，赶忙报警。</p>
后来警察到来，破门而入，发现一家人整整齐齐被钉在天花板上，已经死去多时，尸体都僵硬了，赤红的鲜血沾满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场面惊悚恐怖，宛如人间炼狱，有年轻的警察甚至当场吓晕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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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深：你给我等着！（疯狂进食）</p>
陈小洛（笑）：好啊，我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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