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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七月中旬的处暑时节,姬瑶玉刀法下合阴阳,上应天时,竟而发挥最大威力。
处暑,二候,天地始肃!
双刀交融,阴阳并济,化作肃杀之气侵袭而来,姬瑶玉身如飞鸿,仿若凌空一曲刀之舞,一时间只见青光白芒交错,尽是秋风扫落叶之势。
应飞扬心头一凛,手腕一抖,已使出柳风剑法,长剑如新柳生芽,荡开轻柔绵密的剑圈,一圈一荡,欲意化解刀势,春柳与秋风交汇,结果却是应飞扬逊了一筹。
姬瑶月虽感刀式被引,但随即借势沉腕一顿,双刀转作纵斩,寂寥刀意,似要宣告春柳虽绿却不常在,万物重将归于凋零。
比之暗合天时人心的“处暑”之刀,柳风剑诀顿显失了灵动生机,而双刀则已狠狠压在肩头,应飞扬纵然横剑格挡,却依然被压得几乎膝地跪倒,肩胛更是多出两道见骨刀痕。
“你输了,还不滚开!”姬瑶月居高临下睥睨道,刀上劲力加催,欲逼应飞扬跪倒。
“未必!”应飞扬不见羞恼,足下一踩,将姬瑶月劲力尽卸与地板之上。观星楼已铁杉木做梁,大理石铺地,本是坚实牢固,但作为众多高手交战的战场,在连番战斗下也早已出现裂痕,此时应飞扬借着姬瑶月刀压同时施力,地板挡不住这一人一妖合力施压,破开了一个半丈大洞,二人身子同时跌落。
姬瑶月身子失重,刀势顿时一轻,心惊之下本能的踩踏落石,欲向上掠飞,应飞扬却早已预料,竟而弃了手中剑,右手化爪扣住姬瑶月的左手皓腕,趁着姬瑶月手腕挫痛,劲力一松之际,左手则一掌击向姬瑶月刀柄。
应飞扬虽不善拳掌功夫,但这一击蓄势而发,出手时机恰到好处,姬瑶月拿捏不住,左手刀脱手而出,“蹭”得一声钉在了墙上。
姬瑶月反应过来,虽慢了半瞬,但右手之刀却也再度劈落,直向手无寸铁的应飞扬。
应飞扬却早有准备,只闻一声剑鸣,方才撒手弃下的那柄剑如有灵性,化作一尾龙形剑光腾飞而起,截住姬瑶玉的当头一刀,以气御剑,正是上清派的御剑术。
下一瞬,应飞扬重新抄剑在手,真气灌输剑内,施展青龙转生剑,霎时龙形剑气张牙舞爪,咆哮而出,兔起鹘落间,应飞扬已扳回劣势。姬瑶月虽失一刀,但此时沉稳下来,转作单刀路数,丝毫不愿落于下风。
二人以快打快,踩踏着坠落的砖石凌空变化身形,但闻刀剑交击之声锵然不绝,身形下坠期间,就已对招百十回合。
交击声点缀下中,姬瑶月的声音也显得格外冷冽,“将战场挪到这里,是顾及杨玉环那妮子吗?你倒懂是怜香惜玉!”
应飞扬朗笑还击,道:“月儿姑娘倒是猜对了我的用意,不过对你,我可绝不会留手。”二人双足落地,已是从观星台顶层跌到了二层,应飞扬方稳住身子就仗剑急攻,剑上劲力再催三分,霎时剑气四溢,在墙上地上留下道道沟壑。
“哼,谁需要你留手!还有,谁准你叫我月儿了!”,虽此时正在交锋,但见应飞扬方才还说些情话,此刻出手却是无情,这般差别对待,让她心里莫名酸溜溜的。心生恼恨,刀意也随之冷彻起来。腕一翻,冷冽寒风吹拂,气温陡降,室内尽成飘雪之象。
小雪,初候,虹藏不见!
应飞扬满不在意,剑引火元,化作振翼凤火,朱雀振翼之剑直对漫天飘雪之招,“嗤!”的一声水汽声,冰火双极之招彼此抵消,赤红火星与洁白雪花同时飘飘扬扬洒落,红白交映,如梦如幻。
“要怜香惜玉也需对方是********!”冰火同天下,应飞扬身不动,气一振,火星和雪花都如浪一般向姬瑶月涌去,“月儿姑娘持刀在手,便如牡丹生刺,傲而不群,何时需仰赖他人怜惜?”
本是赞许的话语,此时听来却更像嘲讽,姬瑶月闻言神色一变,加紧催动刀招,不欲给应飞扬丝毫喘息之机,而应飞扬却剑不停,嘴不停的继续道:“下手这么狠,是我说到痛处了吧,你既然像取代杨玉环将美色作为武器,现在为何还要以刀开路?何不学着做个********,对我撒娇卖宠,看我是否会神荡骨酥,露出破绽?”
“你住口!”姬瑶月怒上心头,刀势更寒更冷,雪亮刀光霍霍,如鹅毛大雪挟裹九天寒气坠入凡尘。
“哈,好狠的刀,我说的没错吧,还是用刀更为痛快,生死胜负,尽在自己掌中,不必仰赖他人鼻息。月儿姑娘你虽也生得漂亮,但有些事是天性使然,就算自以为牺牲的勉强自己,可做不到的终究是做不到。”
“你!”姬瑶月气得说不出话,一腔怨气尽化凌厉之招,是气应飞扬,更是气自己。分明早已下定了决心,为何此时又再度迟疑,三言两语间,就被他撩动心绪。
更难以原谅的是,她竟然真如应飞扬所说,挥刀横劈纵砍,捭阖交错间,心中竟生出酣畅淋漓的痛快之意。连日来的包裹在心头的苦闷、抑郁、悲戚,此时如被刀划开一个口子一般,随着刀招宣泄而出!她甚至感到一阵由衷的兴奋。年幼之时,尚且懵懂的姬瑶月曾在她伤重垂死的父亲姬无悔病榻前立誓,奶声奶气却坚定异常的许诺着,要以手中的刀护佑天香谷的一切。
可刀法越练越高,刀却越来越沉,人情世故、利害得失、还有那无时无刻不压迫在天香谷北方的那片天,这世间有层层看得见、或看不见的网,将她刀纠缠、束缚住,再无法随心所欲。
可现在,眼前一战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施展刀法,今夜过后,她极可能舍弃自己的身躯,舍弃这路惊天地泣鬼神的刀法走进困笼般的宫墙之中。应飞扬的出现,恰恰给了他一次出刀的机会,说是逃避也好,她只希望能尽情的战下去,不必面临抉择,不必想此战之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