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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如梦阵中,云波诡谲,暗潮汹涌。
许听弦、晏世元明里定下三战之约,暗处却各怀算计。
三场对决,三局两胜,正派联军赢,人间道就不做阻拦,任正派设法破阵。
人间道赢,正派便退避三舍,半日之内不得进攻。
但这脆如薄纸的口头约定,如何能约束满怀机心的双方?
既然一开始双方都没打算遵守,那派出对战的人选,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许听弦心中思忖合适人选,论修为,己方中当属他、儒门射艺坛主洛晓羿、玲珑珍阁总阁掌柜张惯晴修为最高。
但既然真正目的是要探知更多关于人间如梦阵的情报,而不是取得胜利,那在未知阵法深浅的情况下,贸然派出最强阵容,反而可能中了对方陷阱,折损最强战力。
想到如此,许听弦索性挑挑眉,很随意的问道:“既然约定了,不知贵方派出的第一个人选是谁?”
晏世元笑道:“许公子若要使那下驷上驷之计,那怕是要令你失望了,人间道人才济济,随便挑一个便能取胜,嗯……第一战人选,就选他好了。”
晏世元信手一指,所指之人遮头盖面,乃是人间道寻常道众一贯打扮,正是方才接下“斩邪刀”齐放一记刀招的人。
许听弦顿时心中起疑,对决的胜负虽不重要,但对双方士气亦有影响,也不可能过于儿戏,晏世元这看似随意的一指,究竟是在阵法加成下,每一个道众都有提升,还是这看似随意挑选的道众,其实是早有安排?
正在他犹疑之际,“斩邪刀”齐放自告奋勇道:“这一阵我来!”
说话同时,却怒视那名道众,狠狠道:“方才一刀没剁了你,便看你能接老子几刀?”
见齐放请缨,许听弦心中了然,这次玲珑珍阁许以厚利,聘任了诸多好手,齐放手中的名刀“破日”便是其中的好处之一,但要想把许诺的好处拿实了,总要显现出些手段。
两度贸然出手,皆是有急于立功的心思,但两次都没讨得便宜,自然不肯罢休。更何况听闻齐放与人间道之间有夙仇,为仇为利,所以此时主动请缨并不意外。
许听弦略一思索,齐放修为虽非顶尖,但在众人之间,也能排到前十左右,恰是试探的好人选,便点了点头,小胜叮嘱道:“齐壮士,此战不求必胜,务必小心己身,莫中了邪人的手段。”
齐放扬声道:“我斩邪刀齐放面前,邪人,有何可惧?”说话同时,已纵身而出,手中名刀‘破日’直取眼前人间道道众,霎时,一阵沉雄刚劲的刀风笼罩全场。
出手才见真道行,齐放所修的斩邪刀法刀劲沛然,刚猛无铸,一经施展,当真如大日坠下,大有破魔辟易,扫荡乾坤的威势,可见其人能威震岭南,果然是有硬底子。
那人间道道众同样抽刀应对,但双刀初相接,便已力屈一筹,随后,便被重重刀劲压得见不到人影,尽落下风。
人间道道众晏世元却不见急躁,反而赞叹道:“大开大阖,以直破巧,破邪刀齐放果然名不虚传。”
许听弦知晓晏世元擅长言语挑唆,所以不愿与他多言,只嘲道:“斩邪之名,确实名不虚传,也只对上人间道这等邪徒,才能最大发挥威力!”
人间道功法以攻心为主,重机巧多变,在正面对决时,硬接直来直来的斩邪刀确实难占便宜。
晏世元却轻轻一笑,道:“哈,就不知道斩邪二字,是斩多了我们所谓的六道邪徒才得名,还是被斩邪刀斩杀了的,都会成了邪徒?”
许听弦听闻晏世元话中有话,知道他又要卖弄言辞,索性置若未闻,而交战中的齐放刀势却陡然一晃。
许听弦见状察觉有异,心中一紧,喝阻道:“晏道主,既是公平对决,可知什么叫观棋不语?”
晏世元道:“本道主又未指点之招,只是想讲些关于这位齐壮士的故事,闲谈而已,许公子总不能将人嘴堵上吧?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儒家经典,许公子难道忘了?”
若有可能,许听弦倒是真想将晏世元嘴堵上,但晏世元真要说什么,他自无法阻止,只能道:“只怕晏道主又要满嘴谎话,妖言惑众,许某不得不防。”
晏世元似笑非笑道:“哈,许公子,平心而论,你此时到底怕我说谎话,还是怕我说的是真话?”
许听弦一时语滞,还未来得及回应,便听“喝!”的一吼,战场之中,齐放大喝一声,加催刀势,似乎要快速结束这场战斗。
见齐放着急,而晏世元笑意更甚,道:“说回这位齐壮士,他乃师承岭南道的绝刀老人,自幼被当做儿徒,授以技艺,待他成年,绝刀老人更是将女儿许配给他,从此成了翁婿。”
许听弦不想再听,故意打岔道:“晏道主对齐壮士了解够深,看来是有备而来,以有心算无心,我怀疑这场比斗有失公平!”
晏世元却不上当,不去真和许听弦理论公平与否,只道:“齐壮士与我人间道之间有宿仇,本道主自然要了解,哦,可能许公子还不知道,那齐壮士的岳父绝刀老人曾助拳过三十年前与六道恶灭的战争,在与齐壮士结亲三年后,就惨遭人间道道众报复,被人击落深渊尸骨无存,哦,也难怪你不清楚,这齐壮士口称与我人间道仇深似海,但守孝之后却并未找我们报仇,反而是孝期一满,就急不可耐的占了绝刀老人家产,纳了两房妾室!”
“你住口!”再闻一声怒喝,只见那齐放竟舍了对手,一刀直挥向晏世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