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踢飞身旁的石块,看着它落入沼泽湖,绽开大捧水花,祝觉抹了把脸上因为刚才的奔跑而沾上的雨水,皱着眉转身前往画家的住所。
突然出现的恐怖存在迫使他放弃抓捕蹲守在画家住所外的人,等他回过神,对方早已在沼泽湖中消失。
意外?
还是说刻意的掩护?
回忆着那张苍白的脸庞,祝觉试图在记忆模糊前记下几处比较明显的特征,从裤袋里拿出蓝牙耳机戴上,眼下的环境显然不适合举着手机沟通,所以荷赛镇的警方提前给他们准备了更为便捷的设备。
“有什么发现吗?”
因为是单独分隔的沟通频道,所以奥莉薇接通时就知道另一边是祝觉,后者在这时候选择通话,在她看来应该是有所发现的。
“有人跟踪我或者说是蹲守在画家住宅的附近,他自称是警察,你帮我问一问,荷赛镇的警方是否有在这附近安排人员蹲点。”
站在刚才发现那人的位置,祝觉边说着边弯下腰去捡起半截断裂的树枝,裂口边侧还能看到些淤泥。
这么看来那人应该是无意间踩到了一根树枝发出的响声,而不是故意在吸引祝觉的注意。
“荷赛镇警方并没有在那安排人手……你没有抓到他?”
“抓他的时候预见了更值得在意的家伙,荷赛镇所处的这片沼泽湖有问题,你让之前安排下去的蛙人队伍小心点,等我有新发现了再联系。”
单是那些浮现在水面上的尖刺就足以证明这是祝觉前所未见过的精神污染源怪物,他觉得有必要将这件事先跟奥莉薇通个气,只不过言语中并没有提起自己刚才看到的存在。
一方面祝觉暂时还不确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没比要强行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告知奥莉薇,容易引起过度反应。
另一方面祝觉很清楚一旦牵扯到星之精这一类的怪物,势必会引起考古协会的高度重视,到时候奥莉薇想要单独负责这个案子的可能性恐怕会大大降低。
等到那些考古学家以及考古协会内部的其他人员赶来,祝觉就算想要深入调查也只会束手束脚。
暂时将这边发生的事情放到脑后,继续自己来此地的目的。
祝觉回到画家住所,推开房门,受潮后锈蚀的金属插销嘎吱作响。
兴许是长时间没有人生活的缘故,祝觉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霉臭味,所幸不算太浓郁,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将房门开到最大,雨水被林间的风吹进屋子,勉强冲散客厅这边的气味。
房屋内的光线极为暗淡,完全不像是午后该有的状态,祝觉站在门口摸索尝试了一会儿才找到控制客厅吊灯的开关。
颜料罐头,矗立在房间各处的画板以及各种型号横七竖八的放在中间那张堆积着杂物的木桌上,本该用来招待客人的客厅已经被画家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画室。
将身上还在不停滴水的雨衣脱下挂在门外廊道,祝觉走进房屋,手指抹过桌面,因为淋过雨所以湿润的指头轻而易举的在上边划出一道深色的痕迹,拨弄着桌上的杂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物品,除了作画的工具之外就是一些餐具以及大量的美术杂志。
即便是在如今这个科技与怪异并存的世界,艺术依旧受到推崇,甚至相较于过去更受欢迎。
人类看惯了各种科技产品,对于那些精巧的芯片零件,他们腻了,只有讲求意境的艺术才能让他们已经近乎于麻木的大脑受到刺|激。
当然,也有些人喜欢更简单粗暴的刺|激法,毕竟各类精神刺|激药物的泛滥不是没有理由的。
《第21届国际美术展》,《当代艺术》,《自然之美》……
简单的翻了几本书,祝觉发现这几本杂志上几乎都存在着画家留下的各种笔记,要么是对绘画技巧的见解,要么是个人的观后感,他自然是看不懂,但不得不说的是,抛开杀人嫌疑,祝觉得承认这是一个对自身的职业颇有追求的画家。
六七块画板就叠在角落,每一幅在祝觉这个外行人看来都是非常不错的风景画,内容全都是沼泽林或是荷赛镇中的场景,清晨薄雾中的湖面,黄昏日落时的林地,夜晚映在湖面上的星空等等。
“这个画家真是来画画的?”
一幅幅的画作看过去,祝觉有些诧异的自言自语道。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这个画家能够画出那种诡异的画作,本身又牵扯到杀人事件中去,他的精神很有可能是存在问题的,或者干脆就是一个邪教徒。
直白些说,他想在这栋房间里看到的是一些邪恶的物件或是某种印记,而不是这满屋子的跟艺术相关的东西。
“这是什么?”
拿着几块画板,祝觉的视线无意间落在里侧的地板上,那儿有几道明显区别于周边地板颜色的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