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陆清离去了半个时辰后,陆天舒的身形方才自虚空中走出。
望着陆清离去的方向,陆天舒眼中透出了莫名的神光。
“还有十一年,只等十一年,我便可以真正超脱!”陆天舒脸上露出了嘲弄之色,“道灵,你不会想到,我会等天道苏醒之际渡天罚,我们的恩怨,你算计我的,等时候到了,我要你十倍偿还!”
说到这裏,陆天舒的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狰狞之色,随即又隐没不见。
“出来吧!”望着面前的一方虚空,陆天舒沉声道。
嗡——
虚空化开,一名白衣女子轻踏而出,女子流苏长裙,眉眼如月,琼鼻似玉,一双纤细温润的柔夷微微地握着,美目自踏出虚空之后,便死死地盯住了陆天舒。
眉头皱起,陆天舒道:“为什么不听话!我不是让你呆在那里不要出来!”
“不要出来?”女子脸上露出了凄然之色,“你帮我成就了剑魄,让我呆在那空无一物的地方近百年,百年时间,你回来了两次,每一次,甚至连一炷香时间都没有呆满就再次离去,不到一炷香时间,你甚至都不会说上两句话,你把我当什么!你真当我稀罕这一身修为!当我稀罕那修炼宝地!”
“胡闹!”陆天舒目光一沉。
“胡闹!我就胡闹!”女子嘶声道,“我等了五百年,五百年了,你还要让我等,你究竟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难道,我想要的东西对你来说就那么困难,我要的并不多,我只要你能够陪在我身边,我们不理世事,这大陆风云,我们不要掺和,我们不要管!好不好!天舒!你说话啊!就算那天地反覆,我们找一个没有人找到的地方,快快乐乐的,何必要争个你死我活!”
转过身去,陆天舒叹息一声:“你不会懂的,天地反覆,天地反覆,连天地都翻转了,我们躲到哪里,都没有用的,何况,我们早已经在局中,想要超脱世外,又岂是那么简单的,稍有不慎,便是陨落的下场,不要让我有牵挂,好吗?”
“难道,天地反覆真的逃不了?”女子眼中水光氤氲,却是生生地忍住了。
“逃?”陆天舒自嘲道,“如何逃,生在这天地之间,天要反,地要覆,我们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承受,以求寻到那天地破碎的一丝缝隙,超脱于外,逍遥自在。”
数十万里之外。
陆清目光淡然,望着那无尽虚空的远方,一抹冷意一闪而逝,随即转身离去。
金天宗。
陆家庄,梅园。
数十年过去,当初的无数梅树,如今都已经有了数十丈高,转眼间,又是年祭到了。
相比于当初,如今的陆家庄年祭,却是无比的隆重,足足数千族人祭拜,而其中,因为血脉,又分为内族与外族,内族族人,只有当初的陆穹两脉与陆清母子二人,尽管只有两人,但是可以说,没有陆清两人,就没有如今的陆家庄。
陆家祠堂,如今在陆家庄占了足足里许的土地,玄铁大殿,裏面摆放着陆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此时,陆家祠堂门前,已然汇聚了数百十人,这些,都是当今陆家的内族族人,而另外的数千外族族人,则是候在祠堂之外,年祭规矩,只有等内族子弟祭拜完成了之后,外族子弟方才能够进去。
祠堂外,诸多内族族人面色庄重,同时又夹带着一股狂热的颜色,因为对他们来说,能够在此时见到家主,乃是他们最大的资本。
四杀镇天,惊天之威传遍大陆,每天都有剑者在陆家庄门前长跪不起,以求能够见到他们陆家家主一面,或为拜师,或为求教,便是连外宗的剑者,也是络绎不绝,甚至比他们本宗的剑者还要多。
因为他们本宗的剑者自知,也有更多的敬畏。
嗡——
终于,就在夕阳西下的刹那,祠堂面前,一方漆黑的洞虚空间缓缓地张开,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到这传闻中只有剑魂境大师才能够触及的洞虚空间,不少内族子弟皆是露出了激动之色,因为随后,从那洞虚空间中,便走出了一道青色傲岸的身影。
就在一天之前,全宗,乃至整个剑神大陆,都听闻了那两道惊天之音,而其中一道,便是属于面前他们敬畏的身影。
你为命运!杀!
命运既你,杀!
顺你昌者,杀!
不逆你者,杀!
那针锋相对的意志声响,如今还滞留在他们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