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恶魔在耳边张狂地大笑,这两年睡在杀父仇人的床上是什么感觉?
完全丧失了温柔的性|爱就像是毒药,她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好像做了一场冗长的梦,而这梦也该醒来了。
总要有一个先打破沉默,白惜言不知道她还要愣神多久,干脆去拉她起来,“啪”,苗桐甩了他一巴掌。并不重,甚至连像样的惩罚都算不上,却比什么都难受。他摸了摸脸,不再管她,起身去洗澡。
他洗得有些久,出来时苗桐已经不再家了。
衣柜里少了两套换洗一副,抽屉里的身份证也带走了。
白惜言想起一本书里的话,与另一个人站在相同的位置上去争取爱,如果那个人死了,你就输了。他从一开始就输了。活人果真是比不过死人的,何况是比恶魔还可恶的活人?身体的病痛并不是报应,他的报应才刚开始。
苗桐拿钥匙时,门一下子打开了,洛雨笑着:“你回来啦?”阿德从屋子里窜出来,使劲儿晃尾巴,洛雨轻踢着它的屁股,“有你什么事,老在菜地里打滚,脏死了!”
“洛雨对不起啊,下班耽误了一会儿,我来做饭吧。”苗桐边换鞋边说,“快期末考试了吧,你快去做功课。”
洛雨用小狗样的眼神看着她:“饭已经做好,功课也做完了。”只差把阿德的尾巴借来摇一摇了。
“回来就有饭吃好幸福啊。”苗桐伸出大拇指,“而且洛雨烧的菜超好吃的!”
苗桐过来住了四天了,以前她过来从不留宿的,所以洛雨非常高兴,简直幸福得忘乎所以:“那小桐姐就多住几天吧!我每天都烧菜给你吃。”
“好啊。”苗桐说。
洛雨小心翼翼地问:“那白叔叔会同意吗?”
苗桐一怔,而后笑着点头:“他出差了,所以没问题。”
吃完饭,苗桐把脚上的纱布拆下来,她那天洗澡时脚泡了水,开始结疤的伤口又感染化脓。洛雨拿了针挑开皮肉将脓挤干净,用双氧水清洗伤口敷药,半大的男孩子对这样的细致活儿再温柔能轻到哪里去,疼也只能忍着。重新敷好药后,洛雨已是满头大汗,手指都在无意识地颤抖。
苗桐无奈道:“好像受伤的是我吧?”
“要是我受伤的话才不会紧张呢。”洛雨指着自己的脸,淡淡笑着,“我是男人啊,男人受点伤怕什么,女孩子就不同了。”
真是人小鬼大,苗桐捏住他的鼻子:“小鬼,这么小就大男子主义。”
洛雨不满地嚷嚷:“什么小鬼,我马上就十五了!”
“无论你多大,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孩子。”
“我很快就会长大了。”
“是啊,你很快就长大,我很快就老了。”
洛雨听了这句话不赞同地瞪她一眼:“你放心,你五十岁的脸在我的眼里都会比奥黛丽-赫本还好看。”
苗桐揉了揉洛雨的脑袋,他现在还小呢,能懂什么:“小鬼,我希望我五十岁生日那天能听到你说这句话。”等到她五十岁的时候,他还不到四十岁,算个上风华正茂最有魅力的年纪,而她即使没有鹤发鸡皮也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了。洛雨站在她身边会像她的弟弟还是儿子,到时候都是说不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