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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九龄回到车马行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见到李叱的第一句话是......人就在冀州府大牢里,我打听到人进去了,守了一个上午,没看到人出来。
李叱点了点头,虽然在冀州府衙门里比在羽亲王府里要简单一些,可那是相对来说的。
要想在那么戒备森严的地方救人,大概对比之下就是,你在冀州府救人是九死一生,在羽亲王府救人是十死无生。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既然把人放在冀州府衙门而不是羽亲王府,那就只有一个缘故,他们在等人自投罗网。
李叱觉得很难。
那是龙潭虎穴,非要去闯的话,谁也不能保证一定就不会有牺牲,他只怕失去至亲好友。
余九龄看向李叱问道:“怎么救?”
李叱这会儿多想问问别人,怎么救?
可是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叱成了做决定的那个人,尤其是,当师父都很少喊他丢儿,朋友都在叫他李叱,丢丢这个名字已经成了过往,这种等他做主的事就变得越来越多。
然而他才多大?
李叱深深的吸了口气,十几岁的肩膀上,压着一种连真正的成年人都扛不住的压力,这压力叫人命关天。
“我们在冀州府,这一年多来有没有已经可以用的内应?”
李叱问。
这一年多来,都是余九龄在跑这些事,其实余九龄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他足够机灵,反应极快,可是他说话没有把门的,和熟人怎么都好,去冀州府里拉拢几个内应,很难。
余九龄一脸歉疚的看向李叱,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人可用,和我关系还算不错的几个捕快,位置太低了,说不上话,而且也没有到能让他们冒险的地步,没办法把我们偷偷带进大牢里。”
李叱点了点头:“确实有些难度。”
燕先生看了看长眉道人,两个人平日里大概是什么事都不管的,此时看到李叱那一脸的难色,两个人都有些内疚,然而此时的内疚也帮不上忙。
“我出去转转。”
李叱道:“我回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尤其是庄大哥。”
李叱看向庄无敌说道:“岳大人值得我们冒险,但如果是把所有兄弟性命都搭上的冒险,代价太大了,我不同意。”
庄无敌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头:“知道了。”
李叱不放心,又交代了一句:“我不回来,什么事都不要做,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余九龄问:“要不要我跟着你?”
李叱摇头:“不用,我只是出去想想办法。”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庄无敌,正好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于是交代道:“庄大哥,带兄弟们乔装一下,从冀州府衙门往反方向走,往岳大人进城的那个城门走,如果一路上没有遇到岳大人的那几位护卫,那就出城,我怀疑岳大人身边的护卫没有都遇难,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一定会想办法救岳大人,拦住他们。”
庄无敌点头:“我去办。”
然后一招手,带着一队兄弟们去换衣服。
李叱此时脑子里也没有一个很成型的想法,他出了门之后一路走一路想,脑子里把能用到的人都过滤了一遍,想来想去,似乎一个都没有。
兄弟们最厌恶的就是和官府的人打交道,哪一个不是苦大仇深?余九龄的掌柜如同他父亲一样,死于缉事司之手,庄无敌对官府的恨意更浓。
连他自己,都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对官府的抵触心。
走到冀州府衙门不远处,李叱找了一家茶楼进去,直接要了一个二楼靠窗的包厢,坐在那,打开窗子,看着冀州府衙门,心里却还是没有一丝的主意。
力量啊。
巨大的力量差距。
就在这时候,李叱听到包厢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小伙计陪笑着恭维,从门外路过的就是冀州府衙门的人,李叱刚刚往窗外看的时候看到了,其中一个人身穿总捕官服,应该就是冀州府的姜然。
李叱坐在那没动,侧耳倾听,因为他听到了姜然刚刚骂了一句街。
隔壁包厢传来桌椅响动的声音,然后就听到姜然愤怒的说话声音。
“一个西域蛮子,仗着是从都城来的人,是宇文家的走狗,竟敢在我面前放肆,若非节度使大人拦着,今日我就真的敢杀了他。”
姜然的一名手下说道:“大人你消消气,不过是个没见识也未开化的蛮子,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不通情理也不知尊卑,大人别气坏了身子。”
姜然道:“他们竟然连节度使大人的话都敢不听,几个人守在牢房门口不许我们动手,这窝囊气!”
他啪的一声拍了桌子,然后是茶杯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