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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南急匆匆的跑到门口,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独自一人在那,身边连个随从都没有。
可谢怀南还是立刻就迎了过去,离着还远腰已经往前弯了下来。
“拜见宁王殿下。”
他这身子一压,李叱却已经一把将他扶住:“万一认错了呢?若我不是,你这一拜岂不尴尬。”
谢怀南回答道:“若认错了,最多是尴尬,我不怕尴尬,若是对的却不敢认,那才可怕。”
李叱因为这句话,对谢怀南的喜欢更多了些。
“殿下,请。”
谢怀南俯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叱迈步进门,看了看这宅子,并不大,也颇为老旧,但是打扫的干干净净。
在院子里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只是扫了一眼,李叱随即将视线移开。
裘青也俯身行礼,回忆了一下刚才李叱的视线,若有若无的在他手上扫过。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里不得不对李叱有了些钦佩。
第一次见面的人,而且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似的,但看的地方却是重点。
裘青双手和常人不同,他双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一样长度。
不是天生的,而是戳成这样的。
他自幼练功,有七成的本事都在这一双手上,从七八岁开始每天对着铁砂戳,后来对着碎石戳,戳到二十几岁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忽然正常人的手指完全不一样,手指顶端看起来有些吓人,但若看到他出手你才会知道还能更吓人。
进了客厅之后,李叱又看了裘青一眼,裘青看起来态度很好,但他始终不离谢怀南身后。
“你先去外边等我吧。”
谢怀南对裘青说了一句。
裘青问:“你一个人?”
谢怀南道:“殿下难道不是一个人?”
裘青沉默片刻,很认真的回答:“但我看得出来殿下能打,比你能打。”
李叱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了笑。
谢怀南劝道:“要谈大事的。”
裘青还是有些不放心,走到门口那边停下来,谢怀南脸上已经有了些许请求之色,裘青只好迈步出门。
李叱笑问:“你朋友?”
谢怀南回答:“是,是朋友。”
李叱嗯了一声:“人这一生,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就很不容易了,所以你已经值得被别人羡慕,你朋友也是。”
谢怀南看向李叱,李叱见他看过来,笑了笑道:“我不羡慕,我这样的朋友比你多,多很多。”
谢怀南也笑起来。
李叱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而来?先别急着说,你来猜,我给你三次猜的机会。”
谢怀南脸色忽然就郑重起来。
他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起身后退两步,撩袍跪倒在地:“是我骗了燕先生。”
李叱笑起来:“一次就猜中了,很好。”
他过去把谢怀南扶起来:“如果你三次都没有猜中的话,我会直接走,若是你需要三次才能猜中的话,我也会直接走。”
谢怀南只觉得一阵阵后怕,背脊上都冒出来一层汗水。
宁王让他猜三次,可他很清楚,宁王直接来了,而不是在很正式的场合见他,其中一定有原因。
这个原因又一定不是宁王有什么顾虑,这是豫州城,是宁王治下,宁王见一个外来的人,能有什么顾虑?
如果不是宁王的顾虑,那就只能是宁王在为他考虑,那......又是在替他考虑什么?
虽然他思考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这短短片刻脑海里却千回百转。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宁王是那么那么睿智的一个人,他不是代表整个谢家而来的事,宁王或许已经想明白了。
所以,如果是在一个有很多人在的正式场合,宁王点破他的话,那是很下不来台的一件事。
况且,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宁王勉强把他留在身边,宁王手下的其他人也会看不起他,甚至是抵触他。
所仅仅是这一个选择做错了话,他打算投靠宁王而救谢家的的事,也就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李叱坐下来,谢怀南却没敢坐。
李叱指了指椅子:“坐下说话吧,你的胆魄不该如此。”
谢怀南俯身致谢,然后才坐下来。
李叱喝了口茶,却没有再说话,谢怀南觉得宁王是在等着他主动说些什么。
于是,谢怀南就把谢家如今的情况如实说了一遍,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拦隐瞒。
他很清楚,此时的任何隐瞒,都可能是他为自己挖的坑,埋进去的只能是他自己,还有谢家。
李叱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当谢怀南把他推测的那些事都说了一遍之后,李叱表面上看起来依然平静,可是心里却乐开了花。
谢怀南的推测,与李叱的安排没有任何误差。
李叱确实已经调遣夏侯琢的队伍迂回穿插,如不出意外的话,天命军大将军安暖那十万兵,不久之后就是锅里的肉。
谢怀南说完,再次道歉。
李叱道:“以你的身份来考虑这件事怎么办,你没有做错,连细微处都没有做错,所以你用不着道歉......”
李叱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很温和,但让人听了绝对明白这是很郑重的语气问了一个问题。
李叱问:“能暂时忘了你是谢家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