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睡了有些时候了,这一拍,他还真醒了,见屋里多了个人,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位小兄弟,走错门了吧,喊我做甚。”
小佛一见有门,还算清醒,立即退后一步,作揖道:“大哥,小弟远道而来,路经贵宅,想讨杯水酒,不知大哥可否方便。”
这人一听,不由紧紧护住悄中葫芦:“不可不可,年轻人少饮为好,这酒亦不多,恕在下不能待客。”
好嘛,原来还是个穷鬼,舍不得就是舍不得,还什么年轻人少饮为好,分别是不愿给小佛喝酒罢了。
得,小佛也不跟他计较,伸手从背后拿出一瓶五粮液:“大哥,小弟带有一瓶好酒,只是没有下酒菜,看老哥院中种了些菜,还有几只小雏鸡,不如我们整几个下酒菜,与老哥喝两中盅如何?”
一听有好酒,这人立即现出龙精虎猛的矫健身姿,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缀上那粗布麻鞋,身形利索地蹿了出去,小佛得意地把桌上的残汗剩菜几把扔了出支拾掇干净,又拿出两只青花小碗和几盘时令小菜,用床边的一个破裤子擦了擦凳子,这才轻松坐了下来,等这老小子回来。
不一会,就见他气喘嘘嘘地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几个萝卜,一小把韭菜,还有一个大花碗,一进门,就装做气力不支地说道:“小兄弟,这鸡雏我看咱们就别吃了,实在是逮不着,弄起来也费事,我们就将就将就,吃点新鲜……”
还未说完,就看见了桌子上的几盘小菜和一只冒着热气的烧鸡,那表情,说不出的复杂,不过,只是一秒种,此人立即换了一张脸,不是高兴,而是怒气冲冲地说道:“阁下何人,既然备有酒菜,何必扯谎戏弄于我,陶某人再是不屑,却不与扯谎之人同饮,恕在下无礼,不能奉陪。”
说完,转身就要出门,小佛立即上前拉住他道:“老哥,这说的是哪里话,小弟并非戏弄老哥,只是闻着酒香,酒瘾上来了,想找个人喝两口,并非扯谎,今日是陪两位夫人前来游玩,确实路过,老哥别在意,喝酒没个伴,喝到嘴裏那也不香不是。”
听小佛如此一说,这姓陶的脸上立即多云转晴,小佛略一解释,立即高兴了起来:“我说呢,看小兄弟也不是那种人,在下陶渊明,字符亮,你叫我元亮也行,渊明也行。”
“陶,渊,明?难道你就是门前五棵柳,人称靖节先生的渊明兄?”怪不得进门就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那菜园,那菊花,还有南边那青山,不正是陶渊明描述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情景么。
“哦?小兄弟知道我?不错,我正是那厮!”这老小子倒不做假,听到小佛知道自己的大名,没有骄傲,也没有自豪,淡然一笑,把手里刚洗的韭菜放在桌上,裏面还混有几棵小火葱,拿起桌上的一把小刀,收拾了一下萝卜,切成长条,放在盘里,又到墙角的木橱里,端出一小碗蘸酱,长袍一抖,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