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民?
国即是君。
民即国君私产。
盗趾甚为感慨:“青阳桓侯着实有想法。”
帝国疆域辽阔无边,方国无数,基数上去了,奇葩国君自然也层出不穷,但青阳桓侯这般有创意有想法的国君仍是少见。
不过青阳桓侯的有想法的确造福了其子孙。
在冀州时打过这种青砖城墙之城的盗趾深知这种城有多难打,并不想强攻,因而选择了先安营扎寨再视情况决定之后怎么打。
第二日的时候盗趾给青阳侯写了封信。
可以不攻打国都,但青阳侯要交出所有的船和城中三分之一的粮食。
青阳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开什么玩笑,三分之一的粮食给了盗趾,青阳国吃什么?最重要的是,中小国被大国践踏得毫无尊严可言,妥协习惯了,大国却没有妥协的习惯,尤其是向贱奴妥协,威严扫地,来日还有何颜面见人?
盗趾也没惊讶这结果。
大国和中小国终究是不一样的,后者已经被践踏习惯了,纵是如此,向盗趾妥协也是备感屈辱,前者更是践踏别人习惯了,莫说一时半会转换不了观念,便是转换得了也死都不会向贱奴妥协。
算了算还剩下的粮草,很充足,盗趾干脆围城了。
青阳国都和帝都不同。
帝都没搞坚壁清野,也来不及,盗趾也正因为帝都的来不及而抢了湟水乡野的分封贵族获取了足够的粮食围了帝都半年。
青阳搞坚壁清野自然是有效果的,让盗趾不得不来挑战这座兖南第一的雄城,但同时也有隐患。
城中四郭人满为患,郭外难民遍地。
盗趾甚是耐心的将被青阳侯拒之门外的难民给聚拢在一起聊聊有没有相似的悲惨往事,诉诉苦,抱头痛哭一顿,人心自然而然就拢起来了。
打硬仗最是耗人命,当这些难民抱头痛哭时也下意识接受了奴隶军信任后者,只要稍加引导便会对青阳恨入骨髓,最是好使。
这是盗趾多年征战中发现与总结的经验,天下氓庶奴隶就没有谁是没被贵族给欺凌压迫过的。
如何让一个陌生人在最短时间内信任你成为你的兄弟?
简单,诉苦,寻找共同的悲惨遭遇,竖立一个共同的敌人。
暮秋八日盗趾发现自己不需要和青阳侯耗或是打硬仗了。
青阳国都内部不知发生了何事,喊杀声冲天,盗趾在外头都能听到,听得一脸懵。
虽然他提出条件本就有挑拨城内关系的心思,但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让青阳城内的君民配合默契度下降,如今....这成果是不是好过头了?好得让他有些怀疑这是否陷阱。
常仪也很惊讶,合眼聆听了起来。
她的五识极为敏锐,但仍不能听到城内的具体动静,只能勉强判断出有着非常多的武器撞击之声,再加上夜风带来的浓郁血腥味。
“青阳似乎内乱了。”常仪也懵了。
这金戈之声,这血腥味,不可能是演戏。
金戈之声或许能做戏,血腥味却是不能。
不同物种的血腥味是有着细微差异的,常仪能靠嗅觉的清晰判断出任何一种血腥味源自于什么物种,只要自己曾闻过。
盗趾更懵。“贵族和氓庶打起来了?”
坚壁清野,人口大量涌入,城中不可能不缺粮,但不是所有人都缺粮。居住在台城的公族和宫城里的贵族肯定不缺粮,有高耸的城墙保护,不论什么时候,贵族都能过着歌舞升平饱食终日的平静日子。
这种情况,贵贱之间的冲突不激化就怪了,但青阳侯也不是废物,这么短的时间还是能控制住矛盾不爆发的。
“应当不是。”常仪阖着眼道:“交战双方兵甲充足,氓庶除了血肉之躯什么都没有。”
而且贵族中不乏修武道的,哪怕自己吃不了那份苦,也会豢养很多武者,氓庶哪怕是握着兵器也很难与之抗衡。
诚然,这世上有人哪怕不修武道也能击杀武者,但那是极为罕见的例子。
能够创造这种特殊战绩的人本质上也算得上是武者,只是走的不是正常路子,而是生死磨砺路线,身经百战之后只要没死,不管修不修武道,武技都会自然而然的登峰造极,是这世间最擅长杀人的存在,比武者更擅长。
只一个问题,走这条路线能走到以杀入道境界的人很少,倒不是缺天赋,这条路线对天赋的要求几乎没有,唯一的要求就是命够硬。
没有够硬的命,便是有一万条命也不够花。
只有血肉之躯的氓庶是不可能以杀入道的,以杀入道不是随便杀几个人就能做到,必须杀很多人,而且随着自身实力的提升,需要杀的人也得越来越强,更直白点就是要断挑战击杀强者。
即便有例外,也不可能数量多到能和贵族们抗衡。
盗趾闻言果断下令准备攻城,见常仪露出诧异的眼神,盗趾笑道:“我相信不管发生了什么,六指都不会错过如此良机。”
六指的确不会错过如此良机,尽管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比盗趾更懵。
在宫城大乱之时六指带着难民冲击了郭的城门,与奴隶军不谋而合达成了里应外合,郭的城门被冲破。
奴隶军如洪流般涌入青阳,在六指拉拢的难民的带领下迅速冲向宫城。
宫城内的动静颇大,很令人忘神,奴隶军兵临城下才堪堪回过神来,却来不及了。
宫城迅速被攻破,盗趾看到了染红半边天的火焰,下意识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速速去看是何处走水。”
走水的地方是宫城内的各粮仓。
青阳城内的粮食大头都在宫城,在宫城被迫时青阳侯下令纵火焚粮仓,纵然奴隶军全力抢救,仍有半数粮草化为灰烬。(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