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子好一脸平静,反倒是连山子:“....啊?她不是一直在闭关吗?”
连山果道:“被闭关。”
连山子自然猜得到所谓的闭关是被闭关,但还是想不明白玉宫如今这是怎么个情况。
蒲阪面对的问题同样在巫宗发生了,但挟王以令诸侯,这么干的人太多了,玉宫完全可以效仿,委实没道理拿十巫的继承做文章,生怕自己不会被十巫合力针对?
就算巫女偷偷跑掉了,为什么巫女不利用这事拉拢十巫?
想不通。
连山果继续将望舒冒名常仪期间干的事说了说,尤其是活埋大量贵族这点。“她好像很恨贵族。”
复仇盟多年来追查坑杀狂魔的事在帝国不是秘密,只是从来都没人将坑杀狂魔和高高在上的巫女联系起来。
做为巫女,哪怕再被架空,想杀谁,屠谁全族,一句话的事,犯不着亲自动手,还是如此残忍的手段。
连山子道:“老弱妇孺,一个不留,不是变态便是仇深似海。话说回来,咱们现在这位巫女,巫女无光是在哪找到的?”
仇家范围如此广,必不会是寻常出身。
找到的时候巫女无光你真的没考虑下这么个人当继承人的后果?
巫子好道:“据我所闻,她并非巫女无光寻到的,而是自己寻到了玉宫拜师。在那之前的过往,完全不知。”
玉宫有个传统:巫女找到巫子的时候,如果巫子有父母,那就得赐死,避免日后有人利用巫子的血亲对付巫子。
这也导致了历代巫女,要么出身完全是秘密,要么出身人尽皆知。前者是因为有父母亲人,只有瞒得够死才能保护还剩下的亲人,后者则是亲人早就死绝了,想拿亲人威胁得先扒坟,那就不是威胁不威胁的事了,那叫不死不休。
巫女望舒是个特殊例子,自己找上门的,仿佛凭空冒出来的,搞不好连她师尊都不知道小徒弟是从哪冒出来的。
不是没人试图查过望舒的出身,但....整个人真就仿佛石头缝里冒出来的一般。
整个帝国没有任何人认识她。
这位巫女也活得一点都不像一个人,她不好美色,不好华服,不好美食....除了喜欢玩木头,看看星星,没有任何喜好,仿佛七情六欲皆无。
这太不合理了,冲那惊人的仇家名单就知道望舒不可能真的是石头缝里冒出来的。
却也更不合理,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让那么多不同出身不同地域的人喜提同一个仇深似海的仇家?
复仇盟的受害者分布可是涵盖了大半个帝国。
巫子好:“我会继续让人查查被活埋的那些人都有什么共同点。”
这么个巫女,怎么都感觉危险。
连山果对此没发表意见,而是问:“不管玉宫是发生了什么,如今这情况,它还能管血丹的事?”
巫咸殿的管辖范围可没伸到澜州去,那里是巫谢殿的势力范围,要么巫谢殿自己管,要么玉宫下令,前者也只能管巫咸殿势力范围,后者则是九州都得动起来清查血丹之事。
巫子好叹道:“我会尽力处理兖州的血丹。”
连山果瞬懂,兖州之外,自求多福。
虽然的确不是很想再走回头路,但真的发现自己不用走了,连山果发现自己的心情更低落了。
强打着精神,连山果询问起了巫咸怎么死的。
巫子好沉默不语。
连山子委婉回答:他们也懵着呢,巫咸是突然起意出门的,不过他走的时候将巫咸令交给了巫子好,可能他走的时候也觉得自己会一去不回。
知道巫咸死了也是神裔氏族有特殊的秘法可以确定一个人是死是活。
连山果叹了口气,继续问起了血丹在连山城的发展情况。
这个....有点严重,涉及的人,还真不少。
少年轻狂老来怂。
七个字道尽了生理状态对人的影响,越活越怕死。
神裔氏族的寿命比寻常人族更长,活得更久,最后不是越活越怕死就是越活越超脱,无惧生死,遗憾的是,人间终究是凡人多,因而后者不多。
只是老家伙们没打同族的主意,用的药引都是奴隶。
奴隶不算人,又没在连山城准备药引,大量奴隶死亡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拥有良田万亩的大贵族们,哪个不是蓄养着数以千计的奴隶,那年春种秋收时不累死百十奴隶?
如果不是澜州的情况太严重,巫子好想到当年灾难君王是在兖州和诸侯们谈的条件,没道理兖州的诸侯贵族没用,而连山城就在兖州....下意识查了起来....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族人有那么多在服血丹。
曾经在玉宫生活过几年的巫子好差点气疯。
灾难君王是什么心性她还不知道吗,那药谁吃谁脑残。
巫子好没说要如何处置,但连山果瞧着巫子好的眼神....在心中为脑残的族人默哀。
禀报完了,连山果脚步沉重的回了自己做为连山氏族成员的福利宅邸。
宅子也就一进,有九间房,院子特别的大,种植着许多花木,不是药材就是果树,都是实用型花木,因着完全没人搭理,生得甚为杂乱。
连山果打成年分到这座宅子起就没怎么在这住,一直荒着,没完全荒下去还是因为君离。
她可以拿太昊台当家住,君离却不行,把儿子带到连山城来玩,总不能让人住逆旅,房子自然就给收拾起来了。
只是走了这么久,连山果没法想像屋里的灰有多重,虽然走的时候让人将家具都给盖了布,但也只是家具。
若非家里有客人,她都不想回去。
出乎意料,回到家,连山果并未看到满地的灰,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画棠正在煮茶汤。
“你收拾的?”连山果诧异的问画棠。
画棠摇头。“外面有不少小孩,跟我说可以帮我收拾屋子,给钱就行,喝茶汤吗?我煮茶的手艺可是很不错。”
连山果问:“你买的茶叶?”
“厨房里看到的。”
连山果想了想,道:“厨房那罐茶叶,是我十年前买的。”
画棠:“....”
放了十年的茶叶还能不能喝,这个问题在晚上的时候得到了答案,夜间连山果坐在院中繁盛的花木间走神,画棠跑了三次茅房。
肚子终于不叫了,画棠这才有功夫关心起心情似乎不太好的连山果。“夜里露重,你坐这很容易着凉的。”
这年头,随便来点风寒感冒都能要人命。
连山果道:“我就是坐坐。”顺便听听台城今夜的风声,很多的人,以后都见不到了。(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