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父母和制度保护的婴孩,不下手做点什么,搁谁都会感觉对不起自己。
大抵是那段历史太过黑暗血腥,后来长族诸国的王室修改了继承法,未成年没有继承权,近亲中的成年者继承权高于国君刚诞生的幼崽。
都不能血统世袭了,如何能贵贱恒定?
同样是热爱国家,商王的爱自然截然不同。
他爱的是这片土地,爱的是这片土地上的人,爱的是长族,而这些都不是他的私产,他只是管理者。
这份爱无疑束缚了商王的自由之心。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自由之心抵不过权力与对家国天下的感情。
商王继续道:“而且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而只要知道了元洲是存在的,我相信,我们迟早会有相见的一日。”
兵戈相向的一日?
望舒在脑子里对元说:【我有点后悔告诉他们元洲的存在了。】
【商王有生之年又打不过去。】
【但景王能。】
【若我没猜错,这俩人已经达成了政治默契,十国合并为联盟,商王为第一任盟主,景王为第二任。】
在需要变革的时代,长族幸运的迎来了两个野心勃勃的王,更幸运的是,这两个王差了近四百岁,一者老迈时,另一者才至壮年,巨大的年龄差与长族无法搞父死子继的生命形态让这俩人斗不起来。
后者很重要。
一个种族若同一时期拥有两个同样野心勃勃更有与野心匹配的心智的统治者,内耗足够耗死这个种族。
他们会很默契。
望舒已能预见未来,景王会倾尽一切,最终以景国成为历史的代价成就商王的长族联盟,而商王会在老去之时培养景王为接班人。
商王不会立别人?
不会。
一来是商王立不了自己的子嗣,既如此,立谁不是立?为何不立最优秀的?
二来,这段时间望舒已见过另外八个国家的王,都不如景王,景王并不缺乏自信,哪怕不相信商王他也会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让商王没别的选择。
冲景王如今在干的事,这大局观与眼光,只要不突然脑袋抽疯,当盟主就不可能差了。
这两个人能保障长族未来千年的强盛。
千年的时光,真的发展不到和元洲干起来的程度吗?
【你若实在担心,干掉他们不就是了?】
望舒拒绝。【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可能便要杀人,我做不到。而且这也没什么用,十国联盟是大势所趋,长族已知元洲的存在,干掉两个人,并不影响未来的大势。】
【那倒也是。】
望舒继续与商王闲聊着。
比起景王,商王更加细心,或者说,问的太过宽泛,因而察觉了一些东西。
闲扯没几句后望舒便听到商王说起了一些在长族流传的神话传说。
长翅膀的鸟人,高大的巨人,充满财富的矮人....
“真巧,元洲的很多种族,和长洲流传的神话里的一些人物挺像的。”
望舒示意了下商王手里的琴。“我们的琴也很像。”
商王笑说:“或许我们的祖先曾有过往来?”
望舒委婉表示了下长洲与元洲的距离,元洲与长洲虽然都有文明,但没一个的文明发展到能跑这么远。
商王闻言想了想,问了望舒一个问题:“元洲有太初岩画吗?”
望舒回以懵逼脸。
什么太初岩画?
不过岩画,说起来,这些日子的闲聊中,商王好像问了不少元洲有什么岩画的话题。
商王道:“三百年前,北方的戈壁中发生了地龙翻身,露出了大地深处的一处洞穴,洞穴里有一些比较特别的岩画。”
岩画的风格极为写实,只有线条,但这些线条组成的画面却非常的真。
岩画画的是一片混沌中,有两个存在相继醒来,根据这俩的苏醒顺序称之为太易与太初。
这俩存在经过协商后创造了很多如蒲公英般的种子,种子落到了一个个圆球上.
然后,一个圆球上的种子落地生根,演化生命,最早的是很简单的生命,但那些生命在产生变化,从无脊椎到鱼类,鱼类再长腿爬上岸....最终定格于一个人形生物。
绘画者只画了一个物种的变化,商王能确定不是长族,但猜到长族怕是其中之一,因为画中的蒲公英种子无边无际。
再后来,太易与太初掐了起来,以后者被关了起来而告终。
再之后,太易砍下了自己的一只手掌,手掌化成了一只大鸟。
再后来,太初越狱,那只大鸟被撕得碎碎的。
再后来....没了。
确切说也不是完全没了。
绘画者画了一个茫然的对着岩画的人,人的手上有道伤口,还在滴血,另一只手沾着血。
商王仔细检查了下,发现岩画大概、很可能是用人血画的。
最后一幅画,画里的人可能就是作画者,以及,从画中的对比判断,画画的人身形应该很高,身高应该在一丈左右。
商王觉得,按着那身高比例,挺像元洲的龙伯族的。
望舒很笃定的说:“龙伯没有关于这种岩画的记载。”
师姐那不要命的,为了研究,哪个种族都去混过,不同种族的传说也听了不少,虽然元洲各个种族都有关于末日的传说,但并无这种岩画。
商王露出了黯然之色。
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太初岩画很重要,一直记挂着。
“虽无这种岩画,但元洲所有的种族都有关于魔曾灭世的传说,听起来,元洲的神魔,与你口中的太初太易很相似。”创世神有两个,后来意见不合,一个要灭世,另一个不愿意,打了起来。望舒继续道。“不过,关于神魔因灭世而不合的传说中却无神鸟的角色存在。”
商王道:“许是巧合。”也许是漫长的时光,传说也面目全非了。
望舒在脑海里问元:【你说是不是巧合?】
【或许是,或许不是。】
【看来你也不清楚,不过说起来,那岩画的内容,与师姐的进化论真契合。】
【生命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
【从动植物变成智慧生物,这变化大得惊人。】
“我能去看看岩画吗?”望舒问。
商王问:“你想起什么了?”
望舒道:“我在北方的海域里发现过一枚蜃珠。”
望舒将蜃珠中看到的景像与商王说了说。
画画的人可能和那个在身上刻字的羽族一样想记下什么,不同的是,一个是通过画,另一个是通过文字。
只是,画到后来,写到后来,这俩人都忘了自己想记的东西。
商王也觉得两者之间有联系,但都不是当事人,委实猜不到怎么回事。
猜了会猜不到,商王便先放着了,回答起了望舒想看岩画的事。
想看岩画并不难,那也不是什么禁地。
只是,那岩画也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了,以前空气不流通,变化倒是不大,但空气重新流通后....仿佛半日便走过了数十万年的时光,损坏很严重,便是去看也很难看出什么了。
望舒一定要去看的话,商王愿意提供向导,那片戈壁就在北河上游,到时望舒可以请个假。
望舒若是不准备去,商王表示自己有将自己当年看到的岩画画下来,回头找出来送她。
望舒表示都要。
岩画哪怕看不清了,但或许有别的线索呢。(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