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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个新手下棋有多难,君离以前不知道,他学棋,或者说,他不管学什么都很快,学棋亦然,而他感兴趣的,少昊旅都会给他最好的,包括学棋,在他流露出对棋的兴趣时,少昊旅寻来了九州数一数二的国手教他,不过一年君离便超越了师者。
因着一直以来下棋的都是高手,君离从未体验过和一个臭棋篓子下棋的感觉,可算是明白了辛筝为何说自己只适合与新手下棋。
若是正常的下棋,最多就是他在棋局上将辛筝打得溃不成军,但他想拖时间,便得配合辛筝,这比和一个国手手谈更费神,辛筝不仅棋艺不济,她还天马行空随心所欲得完全没个章法,一会看着是妙棋,一会看着又是臭棋。
初时君离还能与辛筝闲磕牙几句,但很快就不得不将精力都放在了棋局上。
这棋下得简直痛苦。
君离一边保持着淡然温润的风度一边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同时手里落子不停。
君离下得痛苦,辛筝却是下得甚为舒心,有些诧异,她还是头回与人下棋下得这般舒心,哪怕是和新手下棋,也往往下不了多久,因为新手很快就会超过她,碾压她。
也不是没人因为她的身份而故意让着她,压制自身的棋艺,但....一个不留神就没压制好,不仅前功尽弃还会适得其反,毕竟辛筝也不是蠢的,棋艺差那是没时间也没天赋,但对手前后表现不一致她如何看不出来?
与君离下棋却有一种真正棋逢对手的感觉,过去这么多年还没过这种感觉。
手谈完了一局,君离获胜,问辛筝:“要不要再来一局?”
辛筝想了想,摇头。“我在等的,差不多也该来了。”
君离诧异。“你不是在等我?”
“我在等王令。”辛筝说。
君离闻言一怔,很快便思考起了以辛筝的性情,这个节骨眼上她会在这里等什么王令,很快便有了答案。
“你欲负责蒲阪疫情隔离之事?”君离瞪大了无神的双眼。
辛筝惊诧的挑眉,君离虽无读心之术,却也不比青婧差多少了。“是呀。”
君离想劝辛筝别干这种找死的事,却又很快想到了辛筝的性格,劝了不仅不会被听进去,搞不好还会被嫌烦,脑子太过混乱,以至于沉默了好一会才问:“那你打算杀多少人?”
辛筝微笑。“我并非杀人狂魔。”
这世上不乏为了杀人而杀人的人,但那都是极端例子,大部分人还是有所图的,哪怕是最疯狂的灾难君王青婧,她害人也是有所图谋,绝不会为了杀人而杀。
君离道:“但你会因为杀人最简单粗暴而选择杀人以达到目的。”
辛筝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没法反驳,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君王的仁德是为了生前统治稳定,自己不会从君王的宝座上被掀下去,求身后美名,但她不求这些呀,既然不求,仁德之名对她便毫无意义。
君王发自内心的是个好人,所以仁德?
呃,在国君的位置上坐过几年的辛侯表示,好人在那个位置上活不长,能活得长的就不可能是个好人。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帝国自建立以来,王侯数以万计,这么多鸟,里面肯定有良善,但他们的结局也肯定很惨。
她不在意仁德的名声,这也注定了她不会假惺惺的做出重视人命的态度。
只是王侯贵族无一不是如此,氓庶非人,乃牛羊家畜罢了,氓庶的命从来都不是命,她的残忍自然不会被认为是残忍,大家都这样,哪里残忍了呢?
可君离和她接触得太多了,又是个观察入微的性子,很容易发现她的不一样。
大部分王侯贵族只是不拿氓庶的命当命,但同一阶层的人,命还是命的。
不巧的是,辛筝是少数派,王侯贵族与万民的命在她心里都不是命。
辛筝问:“那又如何?”
君离道:“我就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辛筝无动于衷的哦了声。
君离道:“疫疾是很可怕的事,人族根本无法掌控它,若是用它为杀人的工具,澜北大疫,近百城邑化为鬼城,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权力的争斗,杀人很正常,但用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东西去杀人....那可真是开了一个妙不可言的好头。
君离总结道:“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做那个开一代先河的人。”
辛筝扶额,她的确想开一代先河,但这种一代先河还的确不想开。
哪怕搅个天翻地覆,血流成河,那也必须天翻地覆血流成河得在她的控制中。
遗憾的是,瘟疫这玩意她控制不了。
“谢谢。”辛筝真诚的道。
前段时间杀人太多,好像有点杀红眼了,面对这回的事,第一反应就是想在收拾的同时也趁机发横财,也削减一下未来会报复自己的人的数量,但杀人也得有底线。回头找几篇静心宁神的经文抄抄,去去戾气。
君离道:“我不说,你最终也是会反应过来的。”
辛筝摇头。“等我自己反应过来,多半已经抓住机会杀了不少人。”
而一旦利用这次的事杀了人,想收场那就得花十倍百倍的心思去弥补。
破坏总是比建设容易。
她又不是已经很难说还是不是人的青婧,精力无极限,做为一个普通人,她的精力是有限的,那有那么多余量去浪费。
见辛筝想明白了,君离也松了口气,他是真怕辛筝趁着个机会火上浇油。
“兕子你求的是什么呢?”君离有些想不明白的问。
辛筝目前为止的所作所为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捞钱,让人对她求的是什么都很难理解。
求名,算了吧,辛筝还有名声可言吗?
求利,利有钱和权两种,前者,辛筝倒是捞了很多钱,但看她的生活就知道她的钱都没花在自己身上;后者,昆北之地明明已经在掌控中,却轻描淡写的交出。
“我要做王呀。”辛筝不假思索的回答。
君离道:“可你都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
哪怕是帝国历史上一度搞得最民怨沸腾的白帝都没辛筝这么能得罪人。
白帝好歹也是登基之后才开始卸磨杀驴,辛筝却是磨都还没用上就已经开始杀驴了。
辛筝道:“我没说我要做个正常的王呀。”
君离不解:“那你想做什么样的王?”
辛筝道:“我要做不朽的王。”
君离没听明白:“何为不朽的王?”
辛筝回道:“永永远远活着的王。”
君离道:“没有人能真正的长生不死,哪怕是最长寿的炎帝,亦有衰老死亡的时候。”
炎帝比元洲公认的最长寿的羽族还长命,但生老病死,该来的总会来,不来只是时候暂未到。
辛筝笑。“可炎帝并未死去,她的肉/体已消亡数千年,但元洲大地上,提起炎帝,谁不知她是谁?”
君离愣住,这野心有点大呀。“可你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