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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无际的汪洋中,一只三桅帆船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会倾覆。
鲅的脑袋在栏杆上撞了下,但发现自己还有意识后又马上爬了起来抓住了缆绳。
行船于海上无疑是一件极具风险的事情。
海上多风浪,浪还大。
碰上风浪,不管多好的船,要么沉掉,要么迷航。
鲅属于第二种,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族人生活的另外两艘船被吹哪去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疍族不怕迷航,甚至船沉了,疍族的生还率也很高。
两栖类有鳃,有一个能在水里和陆地上切换着呼吸的肺,有着能在水里呼吸的皮肤,哪怕是落了水也不怕淹死。
眼睛除了眼睑,还有一层瞬膜保护,哪怕是在水里也能清楚视物。
转型成了海上文明,疍族对于风浪以及迷航都很有经验。
每一条船上生活的族人雌雄比例都很平衡,为的就是迷航后找不到回故乡的路也能在陌生的海域繁衍生息,不至于陷入混乱,加之疍族的寿命可达三百岁,总能找到回去的路,这一代人找不到,下一代人继续找,总能找到。
每一条船上都有捕鱼的工具,靠海吃海。
哪怕特别倒霉,船沉了,也不过是拆了船找块木料做为游累了歇脚的地方,再翻一把鱼叉当捕食工具,总能找到岛屿,岛屿上一般都会有树木,有树木就能造新船。
更倒霉点,周围有大型海兽出没,惹不起躲得起,躲不掉只能说明上学的时候没认真听课,活该。
再倒霉点,方圆几千里都没有岛屿,那就捕鱼,用鱼皮、鱼骨头和鱼筋坐一条简陋的船,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散架了就再做一艘,如果不会做,二十五年义务教育全还给先生了,活着不觉得羞愧吗?
鲅现在比较担心自己需不需要来一出千里长途游泳。
哪怕他在毕业一百年后也还没将义务教育学的东西还给先生,也不想来一出海上求生记。
将船上需要固定的东西全都固定好后鲅与族人纷纷将自己也绑了起来,免得船还没飞,自己就先飞了。
风浪之中,只见海水与天上飞的各种鱼,鲅依稀看到了一尾两丈长的大鱼,幸而这鱼没砸船上。
当风浪终于停歇,鲅已完全不辨方向。
哪怕他想回头去寻找炎洲也看不到任何的地平线。
他循着那个叫望舒的人族指引的方向北上寻找炎洲与长洲。
知道了炎洲与长洲在哪才能找到方向继续北上,或许能找到元洲,用去往元洲的海图从古妖帝国的手里换回金沙群岛。
然而,出发时七艘船,找到炎洲南端时只剩下五艘,另外两艘路上不知被风浪吹哪去了。
炎洲南部没有任何人烟,但他考察了那一片的海域,觉得以后要发展航海贸易的话,那里可以做为中转站,便留下了一艘船在那里修建城邑,以后好收过路钱,也做为日后疍族的集会点。
疍族禁止同一个部族内通婚,认为同一部族内通婚会受到海神的诅咒,因而会选择一些地方做为固定的集会点,不同的部族会在特定的日子里前往集会点,年长已婚的族人会和别的部族做生意,年轻的族人则是一起唱歌跳舞,集体相亲。
在聚会上看对了眼的年轻人会在商量好婚后谁跟谁走这个问题后去登记婚礼的地方报名,之后所有看对了眼的年轻人会在各个部族的见证下举行集体婚礼,
疍族的海图上记得最多也最详细的便是这样的集会点,遇到没见过的部族时也会向对方请教有没有自己不知道的集会点,同时将自己所指的的集会点与集会日子告诉对方。
选择做为中转站的海域有很多鱼群,可以容纳很多人口,正是适合集会的地方。
对于任何一个疍族部族而言,想要发展壮大,集会点是必不可少的。
在储存了足够留守的人手使用一整年和冶炼了足够的青铜器后鲅继续带着剩下的四艘船沿着大陆向东北去寻找长族。
长族没找到,船却是只剩下了一艘。
“族长,我们接下来怎么走?”
鲅想了想,随手指了一个方向。“朝那个方向走。”
不管朝哪走,脚下的大地是个圆的,他就不信找不到长族了。
当然,他也不想真的环游全球,虽是随手指的方向,但可以肯定这个方向走不到南极。
此时正是南半球的冬季,越南越冷。
通过对气流的敏锐感觉,鲅勉强能判断出南北来,虽然也可能失误,但最多往东或往西了,往西是回凤麟与聚窟,往东不知道是哪,正好探索一番有没有别的文明。
船只向着鲅随手指的方向行去。
古妖帝国发明了一个用于记日期的小工具。
是一个长方形的匣子。
匣子的一面有八个窗子,每一个窗子里都有一个竖立的圆柱,每个圆柱上都刻着数字,可以通过匣子上方一面的孔洞拨动圆柱改变窗子上能看到的数字。
前面四个窗口是年。
古妖以首纪年,一首为四千五百六十载,以七十六载为一岁。
无启与疍族的历法皆学于古妖,但做了改良,载和岁是统一的。
古妖能活近万年,它们可活不了那么久,七十六载为一岁的时间单位太大了。
也因着一首是四千五百六十载,故而第一个窗子里的圆柱只有一到四这四个数字,后头的都是零到九共十个数字。
鲅将代表日的那两个窗口给拨掉了十天后终于重新看到了陆地,就是不太确定是否炎洲,若是炎洲,又是炎洲的哪边。
思考了一瞬后鲅上岸砍了一株树,通过树木的年轮重新判断了南北,继续向北出发。
第十六天的时候鲅坐在甲板上用从海水里提取的淡水给陶盆里的葱和韭菜,其中韭菜是从望舒的手里换来的种子,只要有水有土,生长得极快,很快就获得了疍族的喜爱。
天天吃鱼谁也受不了,哪怕是草都能如啖珍馐。
鲅一边浇水一边揪了两根送进嘴里咀嚼。
“族长族长....”
“看到什么了?”鲅眼皮都不抬下的回问。
海船上最高的桅杆上都会修建瞭望台,没办法,虽然一些非常破碎的神话传说里有提到会飞的天人,但实际上....古妖、无启以及疍族,没一个会飞的。
可海上这环境看得若是不够远是会死人的,桅杆上的瞭望台也由此而生。
几个月看不到人是常事,看花眼把不知道什么动物给当成人,结果走进一看,远看似人形罢了。
“是人。”
鲅很想问你还记不记得你第几次说看到人了。
“还有船,很多船。”
看到人可能是看花眼,但船想看错,那就不是看花眼而是眼瞎的问题了。
鲅蹭的站了起来手搭凉棚往向远方。
的确有很船,不是一艘,是一整支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