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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澜被辛筝考核功课时仆人来禀报,穷桑氏的使者来访。
安澜知道穷桑氏,一进蒲阪她便听说了穷桑氏,与辛筝有婚约。
虽然疑惑为何人族讲究同姓不婚,辛氏与穷桑氏同为炎帝之后,都是风姓,怎么还能通婚,但男女绯闻还可能造价,但这都是扯到婚约了,显然不可能是乱传。
再有造谣的也不敢造两个国君的婚事。
先生的配偶,安澜知道人族很重视婚姻,因而特别仔细的打听过穷桑氏的事。
怎么说呢。
论内斗相杀的历史长度整个人族都很难找出与辛氏媲美的家族,但论短时间内的热闹的话,穷桑氏不逊色于残杀骨肉血亲如吃饭喝水的辛氏。
前前任穷桑侯人只是年迈生病了,还没咽气呢,儿女们便迫不及待的掐起来了,掐出胜负后想起老父亲,一瞅。
太好了。
已经咽气了。
尸体已经从蛆虫满地爬变成了枯骨。
前任穷桑侯,也是当年借粮给辛侯,让辛侯用婚姻做回报的人,这位的下场比自己的前任好点。
前任穷桑侯有两个嫡子,次子是穷桑槲,多年前在昆北考核中被流矢伤了眼,成了废人。不过也因为他成为了废人,没什么价值了,不到一年穷桑国便换了个人质代替他,他也得以归国。
嫡长子理论上应该是嗣君,但前任穷桑侯也不知是如何想的,死活不立嗣君,随着嫡长子的羽翼日渐丰满,穷桑侯更是不断打压嫡长子,对心爱的宠妃生的庶子疼爱有加,给庶子的待遇都赶上嫡子了。
但要说他想废嫡立庶也不像,他宠爱庶子,却从未真正的为庶子的未来考虑过,宠爱也罢,冷落也罢,都是随自己高兴。
安澜分析了前任穷桑侯的一些事迹后发现这位君侯养子嗣有点辛氏的风格——养蛊。
辛氏千年来便是诸子相杀,只有蛊王有资格活到最后。
辛氏的这种养蛊做法充分保障了辛氏一族父母杀子,子弑父母家常便饭的历史,但养蛊活下来的蛊王也没有废物,辛国历代国君都各有各的能耐。穷桑侯学辛氏,可能只想要一只蛊王做继承人,却忘了,蛊是会反噬的。
辛氏估计很习惯这种事,不会觉得被亲生骨肉给杀了有什么毛病,穷桑侯就不清楚了。
他是暴毙的,死的时候身边没人,自然没人知道他死时什么心情。
一样暴毙的还有他的嫡长子。
官方说法是那个庶子希望成为嗣君,穷桑侯始终不点头,怀恨在心之下便毒杀了穷桑侯与嫡长兄,这样就没人挡他前面了。
想法很美,现实很残酷。
被穷桑槲给查了出来。
穷桑国终究不是有着悠久传统的辛国,辛国对国君弑亲的事接受能力很强,穷桑国却是很正常的传统国家——
不伦不孝之人不配继承国君之位。
庶子出局,在有嫡嗣的情况下自然是嫡嗣继位,但穷桑槲是残疾,人族最近两千年的传统——国君必须是个健全人,至少身体得看着健全(精神方面不强求)。
最终继位的是穷桑侯的嫡长孙,穷桑槲提议的,值得一提的是,在穷桑侯提议前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位嫡长孙是哪位。
倒不是人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约莫十四年前,辛侯为了粮食应允了穷桑侯的不平等婚约。
虽然辛国是兖州的二流国家,但娶婚意味着娶了她就能得到辛国,自然不可能随便来个男的娶她。
毫无疑问,娶辛侯的人必须是穷桑国的嗣君,但穷桑侯的嫡长子彼时早已婚配且有嫡嗣,图谋辛国还让辛侯做妾,那不叫结亲,那叫结仇。
穷桑侯当年便是以此为由拒绝离自己年长的嫡长子为嗣君。
没多久嫡长子的妻子便暴毙了,她所生的嫡子自那之后也没了什么消息,孩童易夭折,很多人都以为他也没了。
不过也只是没死。
多方博弈之下,这位籍籍无名的嫡长孙继承了穷桑国,也继承了与辛国的婚事。
在辛筝回来前,安澜和君离聊天说起这桩婚事,问君离新任穷桑侯是一个怎样的人。
君离的回答一点都不客观,透着浓浓的嫌弃,但安澜还是听出了不少信息。
第一,穷桑侯有个好母亲。
君离的理由是穷桑侯识字,他老子活着时是完全无视这个儿子的,将人当奴仆,自然不可能找人教他读书识字,但继位时他识字。一个失去了父亲庇护,甚至被父亲嫌弃碍眼的四岁孩子,上哪学的识字?那个时候还能在意他,教导他的,也只有他老娘留下的忠仆了。
第二,穷桑侯不是善茬,和穷桑槲是狼和狈的关系,但这终究是两个人,不是真正的狼和狈。刚开始一年,因为有共同的敌人,这两位合作得还不错,但随着外部压力降低,这两位很快便闹掰了。穷桑侯一直处于弱势,但他也没死,不过他的羽翼也被剪了不少。
这也是君离看不起他觉得他配不上辛筝的原因,一个连自己和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的人有什么资格和辛筝结婚,还是娶婚。
最重要的是,穷桑国如今的局势,穷桑侯提起婚事显然不是对根本没见过,甚至是导致了他母亲暴毙的辛筝有什么好感,必定是想拉辛筝蹚浑水,让辛筝和穷桑槲斗,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一句话总结:穷桑侯配不上辛筝。
酸得跟醋瓶成精似的。
安澜偷偷瞧辛筝。
辛筝问:“好奇?”
安澜点头。
辛筝将书放下。“那便随我一起去见客,不过只能看只能听,不能开口。”
安澜抬起肉呼呼的爪子奶声奶气的保证道:“我发誓,我一定会安静得和哑子一样。”
辛筝忍不住捏了捏安澜的脸蛋。
安澜不喜欢别人捏自己的脸,把自己当个孩子,但为了看辛筝打算怎么做,忍了。
辛筝捏得开心了才牵着安澜去见使者。
使者不认识安澜,但安澜的身体比例在那摆着,明眼人都能看出不是纯血人族,使者不由愣了下。
不是,兖州民风开放,但谈婚论嫁也就当事人和亲人在场,不会找外人围观的。
“她是我的弟子。”辛筝解释道。“小孩子嘛,都有点粘人。”
安澜抱着辛筝的腿装作自己粘辛筝。
辛筝低头与安澜对视,以眼神无声表达:演技太浮夸了。
安澜没看懂辛筝的眼神,用一种期待夸奖的小表情看着辛筝,我演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辛筝迟疑了下,抬手摸了摸安澜毛茸茸的脑袋,卷卷的头毛又细又软,手感甚佳。
安澜的演技虽浮夸,但外形终究是个两三岁的孩童,正常的智慧生物很难对这样一个外形的孩子升起多少警惕,因而使者并未察觉到俩人之间无声的互动,虽然不太赞同辛筝谈事时带着个孩子,但能够如此照顾一个异族孩童,可见辛筝其人与传闻真的很有差异。
传闻果然没有多少靠谱的。
说辛筝残暴嗜血杀人如麻贪婪成性的都应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
辛筝能够在蒲阪混到如今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可能是简单的人,但也没那么夸张,而她的内心也仍旧保留着温柔,尤其是对孩子。
这样也好。
若真是传闻那一款,想利用起来难度会增加,而且日后怎么处置也是个问题。总不能杀了,那样容易引起辛国反叛,若能让辛筝懂事识大体的呆在后宫不问朝政,便是再好不过了。
穷桑侯婚后应该尽快同辛侯诞育嗣君。
使者心想,他不认为辛侯会对穷桑侯有什么感情,但看她对龙伯王女的态度尚且如此,对十月怀胎的亲骨肉必定会更爱惜,有几个母亲能狠心不愿为孩子小小的委屈下自己?
客套了一番后使者将话题拉到了辛国与穷桑国的婚事上,表示新君觉得当年的婚事有些不妥当,因而新君觉得有些地方需要与辛侯重新商洽。
辛筝闻言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许期待之色:“你指的是?”
安澜也好奇的看着使者。
要退婚?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