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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一点,再过去一点。”
“隰叔你手再够一下就到了。”
隰叔小心翼翼的伸手,始终差一点,被催得急了,只能脚尖再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点,食指与中指终于夹到了布鸢一角,将布鸢从树枝上抓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往回挪,但踩得太靠树梢了,树枝又细又滑,一个不慎便滑了下去。
敏捷的抓住树枝,奈何体重有点傲人,树枝咔的断了。
隰叔抱住脑袋祈祷自己身上的肉能够起到足够的缓冲作用,摔伤总好过摔残摔死。
闭目等摔却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肉和大地的亲密接触,鼻翼萦绕着馥郁悠远的香味,不由睁眼,看到的是一张清丽淡漠的美丽容颜。
“真胖。”女子道,哪怕是以她的臂力接人都尚且脱手,小胖子的体重可想而知。
隰叔的心脏顿时被捅了个对穿。
女子随手将小胖子放了下来,转身离去。
小胖子呆呆的看着女子的背影。
好美。
另一名少年道:“扶风侯真好看。”
隰叔闻言瞬间扭头:“扶风侯?她是扶风侯?”
“是啊,哦,对了,前两天接她的时候你没在。”少年道。“你不认识也正常,不过,没想到扶风侯如此美丽,大君真是有福了。”
隰叔道:“可大君喜欢温柔小意善解人意的女子呀。”
扶风侯刚刚扎他心扎得不是一般的一针见血,瞎子都能看出温柔小意善解人意八个字和她不沾边。
一众濁山公族的贵族少年俱是愣了下,扶风侯很美,但确实不太符合濁山侯的喜好。
最终还是一名少年道:“这是成婚又不是纳妾置外室,纳妾纳色纳可心,大君只要能给扶风侯尊重便无妨。”
隰叔嘴唇翕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濁山国乃宁州牧,扶风国却只是澜州新近崛起的古国,论底蕴,比濁山国差了不少,若非濁山国近二十年在走下坡路,且双方都是帝族,也不会有这桩合婚联姻。
濁山侯的姿态的确可以更高一些,但扶风侯的事迹只要稍微扒拉一番就知道那不是可以随便轻慢的人。
濁山侯成年继位,现在都还没将所有权力给收回,扶风侯少年继位,一继位就面对连番叛乱,但现在那些反对她的还有谁活着?
当然,濁山侯也不差多少,一手制衡之道玩得出神入化,各方势力平衡得很好,濁山侯哪怕成天风花雪月也不需要担心哪天被人给杀了。
两国联姻,又是合婚,结婚地点便没放在濁山国或是扶风国。
国君随便出国乱跑,若有个三长两短或是被扣了,那问题就大了。
虽准备结亲,但这会儿两国的利益捆绑得还不够深,防人之心不可有,因而两国合婚联姻,结婚地点会选择一个双方都有一定信任的中立小国。
在小国大兴土木修建一座宫殿做为结婚场地,然后一对新人带着各自的亲属与部分臣子,还有军队出门来结婚。
濁山侯出门的时候将自己的叔伯兄弟姐妹能带的都给带上了,不能带上的就带了叔伯兄弟姐妹的继承人,隰叔也因此跟着来参加婚礼。
队伍相当庞大,相比起来扶风国的队伍就精简多了,当然,也有扶风国前些年太乱的缘故,不论是公族还是非公族的贵族氏族一茬又一茬的绝嗣,扶风侯五服之内还活着的近亲委实不剩几个。
两个一流大国的联姻,婚礼盛大到无与伦比,可谓帝国百年来最盛大的婚礼。
婚礼的盛大荣耀并不能改变新人之间的虚与委蛇。
濁山侯与扶风侯婚后很快便开始暴露出彼此性情的差异。
濁山侯喜欢温柔小意、善解人意的,简言之,需要人哄着。生下来就是第一继承人的嫡长子,濁山侯自小只有别人哄他迁就他,没有他哄着迁就别人的。
不巧,扶风侯亦如此,甚至后者很小的时候便帮先君分担政务,主持朝政,威仪甚重。让她花时间哄别人,心情好且短时间还行,时间长了....隰叔见证了这两位从新婚燕尔到相敬如宾的惊人效率。
不到十天。
比相敬如宾更无奈的大概是,都不喜欢却还是需要同房。
扶风侯什么情况隰叔不得而知,但濁山侯与扶风国同房后都要抑郁两天,有一回回来时隰叔留意到他脸上还有巴掌印。
本来还有点担心濁山侯会不会因为与扶风侯不和而伤害扶风侯的隰叔顿时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濁山侯想伤害扶风侯也得后者肯配合。
两个月后确定扶风侯有孕,濁山侯马上就要回国,不想再留下与扶风侯相处。
按照合婚前达成的协议,第一个孩子属于濁山国,是未来的濁山国嗣君。濁山侯得留人陪着扶风侯直到分娩,确保孩子生下来不会被人给调换或是弄夭折了。
虽然已经有了二十几个孩子,但已三十多岁的濁山侯并无合法子嗣。
早先时是因为他年纪还不大,先君不想让他羽翼长得太快,且想让嗣君的婚事利益最大化,不想让他在国内联姻,但国外又没找到合适的对象便拖了好些年,后来与扶风国订婚,又因为彼时还是嗣君的扶风侯未成年而一直拖到如今。
扶风侯才二十出头,拖得起,濁山侯却不行,年长却无嗣的国君,委实不能令人安心,他的兄弟姐妹也一直都不会死心。
第一个孩子的安全对濁山侯很重要。
按着传统,需要留一名濁山国的公族全程留守。古早的时候这一传统确实是为了孩子的安全,但发展到如今,最值得信任的血亲反倒成了最难以信任的。不乏国君为了安全,干脆自己全程陪到分娩。
濁山侯留下了自己的心腹,在公族人员的选择上,一番权衡,濁山侯选择了隰叔。
就扶风侯的能耐,除非她不想生,否则这孩子肯定能平安生下来。虽然与扶风侯不和,但濁山侯还是有脑子的,清楚在孩子的安全这方面最值得信任的人是扶风侯,最不值得信任的便是自己的血亲,他不想陪扶风侯到分娩,至少也不能给扶风国找麻烦。
隰叔是身份地位合适又最不可能做什么的人,无关信任,而是隰叔年纪太小,这些年又被他拘在台城,什么都没有,想做点什么也没有能力。
扶风侯对濁山国的情况显然有一定了解,在看了濁山侯给的陪产人员名单后非常痛快的答应了。
漓水汤汤,黄昏的阳光洒落,将百里河面映成金红色。
华美坚实的楼船行于金色的河面上,将瑰丽的金红碾碎为一片波光粼粼。
扶风侯例行的散步锻炼结束时隰叔立刻送上了擦汗的帕子与饮品,帕子递过去后又提起银壶倒了一盏饮料,自己饮尽,这才倒了第二盏递给扶风侯。
扶风侯拿帕子擦了汗后接过饮料,也没让人拿银针验一下有没有问题。
隰叔委实是她见过的最有求生欲的人,没有之一。
前任濁山侯一共有五名巫女,但嫡出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濁山侯,另一个是隰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