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些是“怪味豆”上最受欢迎的文章、

而且秦砚当创办“怪味豆”，可是花了大价钱。

这样一个单纯的电影网站，秦砚甚至花了近千万购置服务器、聘请程序员等等，“怪味豆”拥有着远超同行的图片展示功能。

有人直接将当初秦砚扬言要获得金牛奖的采访截图放到了个人平台中。

进一步坐实了，《守门人》完全是为了金牛奖而拍摄的垃圾电影。

一时之间，整个网络对于《守门人》的评价越来越低，就连一开始夸赞《守门人》的声音，也被逐渐压了下去。

上映3天，《守门人》的票房却在逐渐走低……

谢北杨右手滚动着鼠标滑轮，看着这些报道，心里越来越不舒服，他对秦砚说道：

“这些报道完全就是在胡编乱造！你接受采访的时候，电影早就拍摄完了，后期完成后，还过了有关部门的审核。怎么可能会是为了金牛奖而拍的电影！”

每一个电影工作者对于自己的作品，都像对自己孩子一样。再怎么无欲无求的人，听到别人批评自己的孩子，依然会在意，尤其是这些批判完全是无中生有。

谢北杨现在就是老父亲的心情，随时关注着别人怎么评论《守门人》。

以前网络没出现的时候，大家就只能够通过报刊、电视。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门户网站，尤其是“怪味豆”之后，每个人都可以直接在网络上看到相应的电影评价。

最近几天哪怕是谢北杨，也没有办法安心工作、学习，偷偷在网络另外一头，翻阅网友们对于《守门人》的评价。

看着谢北杨毛毛躁躁的样子，秦砚颇感兴趣。

平时的谢北杨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有着远超于同龄人的成熟，无论是人生目标还是自我管控，都像一个苦行僧。

可惜秦砚的想法没有其他人知道，否则他们一定会咆哮道：还不是你把别人阳光少年逼成这样的！

所以说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的确会越来越像彼此。

电脑面前准备了两张椅子，也不知道是谁先动手这么摆放，反正已经成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习惯。

秦砚直接坐在谢北杨的身边坐了下来，笑着说道：“怎么了，谢少侠还在为我打抱不平？”

如果让其他人听到秦砚如此温柔的说话，一定会大喊：鬼上身！

秦砚突然靠近自己，谢北杨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就下意识绷紧了一秒钟，然后若无其事地说：

“他们的确在胡说八道啊。”

秦砚并没有因为这些恶意的揣测而生气：“作为一个艺术创作者，要做好被别人误解的准备，否则的话太痛苦了。”

更何况秦砚直接说道：“而且你一直都是在反驳这些电影外的虚假消息。但是对于电影质量的质疑，你一直都没敢看，其实你内心也是在担心我们的电影是不是真的很差劲，对吧？”

秦砚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情绪并没有波动，他并不是置气，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

但往往最让人尴尬的就是事实。

果不其然，听到了秦砚的话后，谢北杨本来一直和秦砚正式的双眼，下意识向右下方移动。

秦砚太熟悉谢北杨这个微表情了。

之前在拍《拍守门》的时候，秦砚也需要拍摄“杨启明”这个角色已经自己猜到了真相，但努力在高思远的面前隐瞒住一切的画面。

秦砚便要求谢北杨把自己生活中说谎的细节给表现出来。

一开始谢北杨还真没能像以往一样调动自己的情绪，因为他记忆之中的自己很少说谎，更不要说刻意去记忆自己当时的状态与情绪。

可人一旦故意说谎，那种状态就有些失真，纠结了两天都没能达到秦砚的要求。

秦砚当时直接宣布这一段戏暂缓两天，让谢北杨找找状态。

谢北杨当时也特别着急，本来拍摄进度就已经延迟了，因为自己的关系一直拖延进度，内心相当难受。于是那段时间谢北杨每天都在片场看其他演员的表演，尽可能学习。

结果第二天，奚芊芊还有片场几个员工找上谢北杨聊天，奚芊芊当场就问道：

“北杨，你还和秦导住在一起吗？”

旁边几个工作人员立刻发出“哇，原来你和秦导关系这么好”的惊呼之声。

“不不不，当然没有！那是因为去年疫情，不允许返校，我去秦导那儿借助了一段时间，我早就搬出来了。”

谢北杨立刻慌慌张张地解释道，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而且说话的时候，眼神就一直不敢和人对视。

谢北杨否认的原因也很简单。

谢北杨有一种直觉，只要自己不拒绝，那秦砚的每一部电影，都会给自己留一个位置，或许不是主角，但肯定会有自己。

如果传出自己和秦砚住在一起，肯定会出现关于他们的各种绯闻。

虽然谢北杨单纯，但并不代表着他傻，他渐渐也看懂了这个圈子各种捕风捉影的新闻。

其实秦砚对于这件事情都没有什么看法，上辈子他在媒体口中就差杀人行凶了。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拍电影不需要考虑投资，传就传呗。

秦砚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内心某个角落甚至有一点点期待。

谢北杨对于这件事情一直还挺忌讳，并不是认为两个人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合租这件事越来越常见了。

他只是单纯不想秦砚因为这些事烦心，他比谁都清楚秦砚的压力有多大。

然而等谢北杨解释完后，他发现奚芊芊对自己笑得很诡异。

他突然回过神来，奚芊芊肯定清楚自己现在还和秦砚住在一起，她怎么可能会问这种问题！

聪明的谢北杨立刻意识到奚芊芊肯定和秦砚串通，让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谎。

就在谢北杨正准备声讨奚芊芊的时候，更过分的事情发生了。

远处的秦砚对着谢北杨招了招手，这是秦砚在示意演员过去看镜头时的惯用动作。

果不其然，这是秦砚和奚芊芊预谋的预蓄谋已久的恶作剧。

他们就是想看看谢北杨说谎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而秦砚还把这一幕给录了下来，说是方便谢北杨随时复习。

“杨启明”的戏份的确很顺利就通过了，只不过秦砚也花了好几天才将谢北杨哄好，这又是另外的一个故事。

但秦砚牢牢记住了谢北杨心虚的表情，就是这个向右下角斜眼的微动作。

此刻秦砚当然知道谢北杨在心虚什么，他下意识身伸出自己的双手捧着谢北杨的脸颊，强行让他和自己直视：

“想要骗过我，你的演技可得再好一点。”

本来只是朋友之间的打趣，但是不知道为何，当秦砚的手触碰到谢北杨的皮肤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手指被快速的叮了一下，就像平城秋天随处可见的静电一样。

与此同时谢北杨也有明显的反应，他猛然抬起了眼睛，盯着秦砚。

这一瞬间，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手指与脸颊的接触还在继续，电流感越来越强烈，秦砚担心这样下去会有触电身亡的危险。

还好秦砚见过大风大浪，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自己的双手，继续刚才的话题：“其实你现在也不敢确定《守门人》质量是好是坏，对吧？”

自己的心思被戳穿，谢北杨无处可藏，他只能沉闷的“嗯”了一声。

就像秦砚所说，谢北杨也因为网络的批评之声音而越发的不自信。。

因为《守门人》不像之前的《大笑江湖》，做了严格的市场分析，确定它能够触发观众们的笑点。

《守门人》完全是自己和秦砚在家中查阅了大量的书，然后一起创造的剧本。

但谢北杨知道自己和和秦砚的评价不够客观，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剧本，怎么可能会觉得它不好呢？

秦砚也有让几个业内的专业人士看过，他们都认为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剧本。

一开始谢北杨也会其他业内人士的认可而自信满满。

可是当他在看到了网上那么多的批判之后，内心之中忍不住产生怀疑：其他业内人士，会不会是因为秦砚在电影圈中的地位、手中握着的资金，所以随意敷衍的呢？

就像那个邹忌的故事：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

秦砚看到谢北杨如情绪如此的低落，便把自己正在暗中筹划的计划都告诉谢北杨。

其实秦砚的计划相当重要，可以说关系到他的产业布局。按理说在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不应该说出来，但是看到谢北杨如此的痛苦与自我怀疑，秦砚还是忍不住了。

秦砚说道：“就连你这样的电影演员，都会因为别人的评价而对自己的认知产生怀疑。更不要说网上普通的观众了，其实他们绝大多数的人都缺乏独立的鉴别能力。”

“哪怕看过电影之后，他们依然也会受到舆论的引导。而且还有更多压根没看电影，单纯舆论就开始评价电影的普通人。”

“电脑借我用一下。”

既然已经讲到这儿，秦砚准备给谢北杨多说一些电影界的现象。正好现在在谢北杨的房间里，电脑也在面前，秦砚便直接靠近谢北杨，右手绕过谢北杨的后辈，握着鼠标开始操作页面。

因为姿势问题，秦砚和谢北杨完全可以说是紧紧贴在一起了。

谢北杨甚至能够看清秦砚的瞳孔颜色，以及能够闻到秦砚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

秦砚一直是与众不同的，他身上有着一种独特严谨的魅力，他从来不会乎世界上其他人对他的看法。

比如说香水这件事情，这年头哪个男生要是使用香水，一定会被评价成为“娘炮”、“变态”、“不够爷们”……

但是秦砚完全不在乎这些，不仅出门的时候会使用，偶尔在家中也会喷洒。

他不在乎旁人闻到他是什么感觉，他只是希望能够让自己的生活更愉快。

所以秦砚会选择自己心仪的香味。此时谢北杨就能够从秦砚身上闻到淡淡的檀香味，就像是图书馆里翻开的书页，有一种冷清的理性。秦砚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人充满好奇的探索。

谢北杨知道这一款香水——檀香木33。

因为在秦砚的影响下，谢北杨也开始学着使用香水，浴室之中摆放着他们两个香水。

谢北杨之前挑选了的是赤瑕橘光，他更喜欢活跃一点的味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觉得秦砚的檀香木33居然如此的迷人。

谢北杨的思维漫天飞舞的时候，突然又被秦砚的一句话抓了：“你来看看。”

那谢北杨此时连忙收敛自己的心声，不想让秦砚发现自己刚才自己的异常。

秦砚只是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些热门的讨论帖子说道：“你看这几个讨论最激烈的帖子。”

秦砚开始给谢北杨分析这些发言用户的特点。

这些用户很明显都才注册不久，在电影评价记录中只有少数的几部电影。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他们都给《法网恢恢》打了10分，而给《守门人》却是0分。

他们还在其他知名影评人或者是守门人的电影页面下，疯狂的批判《守门人》。

俨然守门人，好像是玷污了他们的电影世界，做了什么时候不舍得坏事一样。这些人的声音是在所有观众之中最明显。

“这些用户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豆友，他们应该是接受雇佣，专门在怪味豆上打差评，引导舆论的员工。”

“他们的任务就是不断发表、回复那些认为《守门人》不好的评论，让整个电影版面前面都是对于《守门人》的批判。”

“而绝大多数的豆友，在查阅电影信息的时候，就是看看前面最热门的评论内容。”

“你想你都没有办法避免自己受评论的影响，更不要说普通人了。”

网络才刚刚兴起，后世大家都已经相当了解的水军，在现在是一个崭新甚至只有雏形的事物。

哪怕是社会学家们也没有想到网络之上会出现这样一个群体。

更遑论谢北杨了，在听完了秦砚的解释之后，他先是迷茫，然后再是愤怒：

“刘正豪这人未免也太恶心了，难道你就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吗？怪味豆可是你的网站。”

谢北杨很聪明，在秦砚点破这些评论者的身份后，谢北杨立刻根据他们的评价信息确定了对方的信息——受雇于刘正豪的评论工人。

评论工人，是谢北杨暂时想出的称呼，毕竟现在“水军”这个名词还没有影子。

虽然这年头没有职业网络“水军”，但公关团队、媒体专家已经存在。在《守门人》上映的第一时间，刘正豪就带着一个团队去看包场看《守门人》，其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守门人》的缺点，然后泼涨水。

最近网络上的议论声，的确和《守门人》本身的特点有关系，但其中80%的负面评价都是直接或者间接来自于刘正豪的团队。

“当舆论形成风暴后，公众在舆论面前就只是乌合之众，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1]”。用来形容现在的“怪味豆”实在太恰当不过。

秦砚想要整治这些未来被称之为“水军”的存在的评论工人，那实在太简单了。

只要把这些怪味豆用户的信息、ip开诚布公，刘正豪的阴谋就会大白于天下，而《守门人》的口碑也会瞬间扭转。没有任何会喜欢被操控的感觉。

但问题是，秦砚所图，可不仅仅是《守门人》与《法网恢恢》之间的战斗，所实话刘正豪他还不够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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