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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承烨天生有些体寒，到了冬天，穿再多手脚也总是冰凉凉的。所以有臣子上报在东山发现地下有温泉泉眼的时候，元佑帝没多想，就下令扩建东山脚下的皇家别院，将温泉挖成温泉浴池，纳入其中。

温泉浴池落成那年，从小年到元宵，最冷的那大半个月里，元佑帝带着后宫份位较高些的君妃住进了皇家别院。

这些天正值年节休朝，不过元佑帝还是没清闲下来。这天晚上，元佑帝翻了乔贵君的牌子。

旁边的心腹内侍一看心里就有数了，陛下今天晚上肯定是奏折批不完要开夜工了，要不然，肯定直接找凤君去了。

院子里的积雪在月色下泛着白莹莹的光，元佑帝起身站在窗边活动了一下脖颈，觉得腹中倒是有些饿了，内侍连忙去膳房端来了一直温着的粥点。

血糯熬制的粥比白米粥多了一点嚼劲，元佑帝想起了那时，边境战乱刚刚平息，国库空虚，朝野上下百废待兴，百姓生活实在离她心目中的盛世相距太远，她根本无心风月，就算去了九凤宫，诸葛承烨那里，她也往往不是在批奏折，就是在思索革新的办法。

诸葛承烨也不等她，自顾自打盹休息，但每次她觉得腹中有些饥饿时，手边总会恰好有一碗他端来的粥点。

温热的粥滚入喉咙，元佑帝突然有些想他，她只带了一个内侍，走出了门。地面清扫过，没有积雪，只是很潮湿，结了冰踩上去有些滑脚，内侍在旁边跟的有些担心，不过走了一段看陛下踩得一脚比一脚稳，心里想到底是常年征战厮杀过来的皇帝，风里来雨里去惯了，和旁的宗室姊娣不一样。

别院不比宫城，君妃之间的住所离得不算太远，元佑帝很快就来到了诸葛承烨住的院子前，守夜的宫人见着她大惊，行礼后问，“凤君睡下了，要不要…”

元佑帝摆了摆手，“算了。”她在院子里站了会，“暖炉里的炭换过了吗？”

“是的，子时刚换过一次，凤君没醒。”

元佑帝来去匆匆，走之前对那宫人道，“别说朕来过。”

诸葛承烨对此一无所知，后来听见乔贵君说自己侍寝时陛下亲自抱他去泡温泉，暗自生闷气，温泉浴也不太乐意去了，元佑帝只当他天生不喜欢泡温泉，也没往心里去，只不过后来冬天的年节，就不太往东山别院住了。

有些话，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身份的变化，诸葛承烨不会问出口，元佑帝也不会说出口。

元佑帝觉得自己盛宠至此已经足够，后宫第一人的地位无人胆敢有一点窥探，诸葛承烨也和自己说，够了，要知足。

谢君烨带着那句“都是假的”浑浑噩噩倒回床上躺着，也不辗转反侧了，呼吸沉重像是睡着了，结果杨夕照第二天一早醒来，就见他坐在床上一眼不眨盯着自己，眼睛下面两道青黑，显然是一宿没睡。

谢君烨只穿着单衣，杨夕照探过去一摸，脖子后背都是冰凉的，杨夕照把他按回了被窝里，“瞎折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