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羡慕的,”沈世尧正擦着头发,看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以后你也是一员。”
他的眼神太过坚定,语气太过理所当然,一时间,陆路竟不知如何反驳。
本以为会在日内瓦待到假期结束,没想到第二天沈母就下了“逐客令”。
“带人家去滑雪啦!”沈母将墨墨揽在怀中,斜睨自己的儿子,“年纪轻轻就学老年人在家里发霉,真丢人!”
于是就这样稀里糊涂被沈母赶出家门,买了去采尔马特最为便捷的火车票。
和国内不同,瑞士由于多山,就连火车道也分平原和山路两种。而上山的车道则比平原的略窄,车厢当然也更狭窄一些,一排只有四个座位。
与陆路和沈世尧同坐的是一对白人情侣,交谈之下才知道是来度蜜月的。
“你们定过房间了吗?据说最近酒店都很紧张哦,我们提前两个月预定好了呢。”新婚妻子向陆路二人善意地提点。
然而被突然“赶出家门”,饶是沈世尧,也有只能碰运气的时候:“多谢了,我们到了再四处看看。”
火车抵达采尔马特,一下车,目之所及便是皑皑白雪,犹如童话中的冰雪世界。小镇是没有汽车的,只有电瓶车,沿着街道漫步,仿佛时间被凝进了琥珀。
街边是琳琅的旅店、餐馆和滑雪用品店,陆路原本还担心会真如那对夫妇所说订不到房间,但没想到他们运气不错,进去的一家有人因为飞机晚点无法赶过来,多出了一间房,正好转给他们。
和初到巴黎的忐忑比,如今的陆路在听到“只有一间房”时,内心竟没有过多的紧张和畏惧,这令她自己也倍感惊讶。
而安置好行李,简单地吃过午饭后,沈世尧便买好装备,带着她坐缆车上山了。
小时候陆传平虽然宠她,带她四处游玩,但因为太忙,很少有时间真正静下来教她什么。所以长到现在她骑车、游泳、滑旱冰依然通通不会,更遑论在真正的雪地上滑行。
见她一脸害怕的样子,沈世尧忍不住揶揄她:“想当初你跟我针锋相对绝不服软的时候,可没像现在这样胆小。”
“那不一样。”陆路没好气。
“哦,有什么不一样?”沈世尧循循善诱。
然而在陆路开口反击他前,沈世尧却已一个用力,背朝雪道,狠狠向下滑了下去。
神经病!这是陆路的第一反应,然而她的身体却做出了和她思维截然相反的动作。在沈世尧滑下去的那刻,她也不自觉地冲了下去!
必须拉住他,万一摔死了怎么办?那时候,陆路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甚至忘记了自己压根不会滑雪这回事。
结果当然是两个人相拥着滚进了雪堆里,沈世尧用身体紧紧护着她,所以陆路没有感受到丝毫痛楚,反倒是有暖意自胸口慢慢渗开。这感觉,多像一场大梦啊。
最后两人是撞上了一棵树,树冠上的积雪哗啦啦地落下来,将两个人砸得头昏眼花,陆路又气又急,简直快哭了:“你这是发什么疯?”
沈世尧却置若罔闻,只摸着她的头笑:“你看,有什么不敢的。”
话音刚落,陆路便真的嚎啕大哭起来。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哭得这样伤心,仿佛下一秒即将失去珍贵的宝物。
明明这一生,她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