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转醒,沈世尧掐断电话走过来:“医生来检查过了,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浴室缺氧闷住了。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陆路没说话。
真奇怪,原本她曾想过千万种再与他面对面时可能的场面。是哭得撕心裂肺不可抑止地控诉他的所作所为,还是干脆跳上去掐住他的脖与他同归于尽……她明明假想了千万种,偏偏没有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平静到近乎淡漠的无言以对。
他们就那样沉默地对视着,沈世尧的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而陆路,则是满眼倦怠。
过了很久,沈世尧以温和到近乎失真的声音突然开口:“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陆路错愕,随即摇头:“没有。”
沈世尧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到那样带着一点不可一世,桀骜地笑:“那好,我也没有。”
耳畔传来公寓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但陆路甚至懒得抬一抬眼皮,如果一天前,她还有满腔的柔软情绪,因愧疚因害怕而不知如何开口,那么现在,那些柔软的部分,已全部被挫骨扬灰,连一丁点渣都不剩。
翻身起床,陆路巴不得立刻离开这裏,然而走到大门口,才发现房门居然从外面被锁住了。
沈世尧……
陆路握着门把的手一滞,甚至连愤怒的气力都没有了,停顿了片刻,她将棉被拖到沙发上,准备将就一晚。
至于那张床,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睡了。
意识到自己被沈世尧软禁,是在隔天醒来接到Cindy的一通电话后。
有媒体不知道从哪里挖到消息,说清珂住院的原因另有隐情,从而缠着恒一不放,从早上到现在公司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Cindy怕迟早出岔子,赶紧安排清珂转去老板更熟悉的私人医院,现在便是打电话叫陆路准备好车去医院接人。
挂掉电话,陆路立即跟公司的司机联系,随后打给美玲,让她负责监视好病房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最后,她起身走到大门前,再一次转动门把——
果然还是打不开。
陆路叹了口气,不得不调出沈世尧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却不是沈世尧本人,而是他的女助理。
“沈总说,如果是陆小姐打来的,就说他现在在忙,有什么等他回去再说……”复述这样欠扁的话,助理小姐感到压力很大。
没想到陆路根本置若罔闻:“让他接电话。”
“……”助理小姐觉得要哭了。
见对方没有反应,陆路不禁又提高了声音:“我说,让沈世尧接电话!”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未落下,沈世尧的声音已在电话那头响起:“什么事?”
“我有急事要出门,”陆路顿了顿,“请你立刻回来给我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