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茫然,再抬头时,沈世尧已换上她司空见惯的那种表情。
果然,哪里有什么爱,都是自己眼花。陆路释然,却不知为何,心中居然泛起几许失落。
她摇头,试图摆脱那些异样的情绪,对沈世尧挤出一个粲然的笑:“这种表情可以吗?能表现出我们很相爱吧。”
沈世尧只感觉无名指上的戒指勒得自己心痛到呼吸困难,却还是装作毫不介意地点点头:“不错,继续保持。”
婚礼结束后,陆路将花束送给了丁辰。
不是没有适龄的别人在场,但她只想给她。
“丁丁,”她紧紧地抱住丁辰,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以后要幸福啊。”
丁大小姐便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
她也多么想要幸福,但那种渴望,跟换季时渴望一件新衣、炎夏时渴望一杯冰水的渴望完全不同。那样的渴望,简单直白却艰难,令她从来无法开口,也无法伸手。
这世界最悲伤的不是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是你那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却知道不能要,要不到。
所以丁辰才会在陆路怀中哭得那样用力,因为感到绝望。而在她的哭声中同样感到绝望的,还有杜鸣笙。
他到底是杜鸣笙还是Author,从十六岁到现在,快十年过去了,有时候在清晨醒来的那刻,他依然会感到混淆。
有时间他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和丁辰手拉手走在街边、旁若无人地分享一杯冰激凌的少年;而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是那个藏身在保姆车中,在电话里熟练地指挥着丁辰如何避开媒体,来自己公寓短暂相见的Author。
他从没有怀疑过自己对丁辰的爱,就像从没有怀疑过未来如果有孩子,丁辰一定是那个孩子的母亲一样。但未来那么长,即便是有目标,一路走过去,也未必能走到向往的终站。
他其实比丁辰还明白她想要什么,但那简单的几个字,他却说不出口。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是丁爸爸,无数的fans,最重要的,其实是他那颗不甘平凡的心。
而既然在神的面前,他都无法大声允诺她想要的未来,那么,或许真的到时候,彻底放弃了。
Author咬唇,慢慢闭上眼。
婚礼后没有宴客,所以当天晚上沈凌便跟着沈先生沈太太回了瑞士,只留沈世尧和陆路在这边享受所谓的新婚之夜。
然而虽说是新婚之夜,但就连房间,都是沈凌帮着订的,沈世尧似乎并不上心。
沈凌临行时问陆路:“你们接下来蜜月去哪里度?”
陆路有些迷茫:“还要度蜜月吗?”
沈凌气得要死:“你们连这个都没确定好?这回我可不帮你们了!”
沈凌气鼓鼓地去换登机牌,走到一半,又折回来,将婚礼前准备的却没用上的披肩递给她:“先披上吧,晚上挺冷。老实说,你们的婚事太突然,其实大家都有点担心,但是姨妈说了世尧保证过不会有什么问题,她也不希望过多干涉你们,就什么都没说……你们可别辜负她的一片心意啊。”
说罢,沈凌无限爱怜地拍拍陆路的头:“那我走啦。”
回酒店的一路,陆路和沈世尧都很沉默,除了司机随机播放的音乐声,整个车厢里,就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