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牵着他的手的是她啊,身处陌生的国度,走在陌生的街道,听着陌生的语气,她几乎泪盈于睫。
然而一周很快结束,结束后,一切又回到原点。
她的工作依然忙碌,要强撑笑脸给无数的人看,而她的生活,也依然笼罩在无尽的阴影之中。她不知道如何挣扎,也无力挣扎。
而昨夜,昨夜发生的一切,又将她打入另一个冰天雪地的深渊。
陆亦航回来后,反常地站在阳台整晚,看了一夜的雨。她躺在床上,四肢冰凉,心乱如麻。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
所以今天她才会下定决心,跟踪他来到这裏。
果不其然,真的有事发生。但她没有料到,竟会是陆路离开了。
她明明结婚了,也即将有宝宝,还告诉她不必因她的存在感到不快乐,她也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那个时候,是不是已想过要离开?
她不知道。
回到家,清珂依然恍惚。
她木然地站在窗前,站在这场仿佛一生都不会止息的雨面前,她终于渐渐躬下身去,捧住自己的脸。
有泪水慢慢沿着指缝滴答滴答落地,她感觉眼前漆黑一片,然后她听见陆亦航缓慢、沉重,却坚定的声音。
“可我还爱她……”
是呀,他还爱她。
而她却已没有一腔愚蠢的勇气去相信,有生之年,她还能令他爱上自己。
她,终于绝望。
沈世尧回到家的时候,偌大的房子黑洞洞的。
他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好像是他给蒋阿姨放的大假,将她送走的。
算了,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沈世尧按亮大厅的灯,也懒得换鞋,径自走到酒柜拿了一瓶威士忌,这才在沙发坐下。
一口气灌掉一整杯,沈世尧才注意到,外面的雨停了。
他麻木地低头看表,嗯,很好,距离陆路悄无声息地离开,已有二十四小时。再等二十四小时……他便可以报警?
笑话,他怎么可能去做那样的事。
就在昨晚,丁辰发生车祸后,他曾赶去医院,却被丁父劝说回来。
“我的女儿我会照料好,沈先生若有心,等过几天丁辰情况稳定了再来看她吧。”丁父似乎是这样告诉他的。
他那时心神不宁,丁父的话里,他只模糊记得这一句。
一路从手术室出来,走到医院门口,沈世尧险些被楼梯绊了一跤。
他稳了稳重心,重新站好,却一直没有动。
他似乎在那里站了很久,久到值班的保安都看不下去,跑过来问他:“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