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2 / 2)

沧海有时尽 那夏 865 字 5个月前

她有些哽咽:“……花是?”

“六年前他专程去了一趟普罗旺斯,摘来想要送给你的,但你失踪了,所以他把它做成了干花。”

她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咸涩的眼泪沿着面颊,滑进她的嘴裏,苦得发涩。

她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他真的很爱你,只是命不好。”

她终于止不住呜咽。

“好了,现在你可以打开第二个文件袋了。”宋清远指示她。

陆路麻木地拿起来,拆开,疯狂涌出泪水中,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远航的转让书。

宋清远对她微微一笑:“我还有三个月寿命,是胃癌,所以我觉得是时候,把它还给你了。这些年来,我一直不快乐,所以亦航给我偷偷下药,希望借此让我出国休养的事,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我在想,或许我的潜意识里,已经不想活下去了吧。本来你爸爸去世,我以为我会快乐,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我的一生,都赔给了仇恨,而亦航则成了我的殉葬品……虽然我不觉得过去的自己有错,但和对错比起来,或许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不过我已经来不及了,那么至少你……我希望未来你快乐。”

从宋清远房间出来的时候,陆路手中拿着那两个沉甸甸的文件袋,脸上的妆全花了。

“第二次的眼泪,用完了。”她对他说,是哭腔。

沈世尧拉住她的双手,温柔地抵住她的额头,仿佛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刚好,等下葬礼上还可以哭最后一次。然后,然后就只能对着我笑,不许哭了。”

沈嘉懿满百天,沈先生和沈太太特地从瑞士赶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吃饭。

那场家宴,宋清远也在受邀请之列。

“这不代表我原谅了你。”入席前,陆路对着在酒店衞生间补妆的宋清远淡淡说。

“我知道,”宋清远一点一点往苍白的嘴唇上涂着唇膏,“你只是在可怜一个将死的老女人。”

四周一片寂静,陆路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陆路将宋清远介绍为曾抚养照顾过自己一段时间的亲戚。

这是她和沈世尧讨论之后的决定,并不算完全撒谎。毕竟在她漫长的青春期里,宋清远确实充当着监护人的角色,且还算称职。

她和沈世尧一致认为,沈先生和沈太太没必要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买单。

每个人都有秘密,如果揭开秘密只会让对方感到不快,那么不如用一个善意的谎言将之掩盖。

幸福永远比真相来得重要。

时隔六年,宋清远终于有机会坐在陆路身边,抱着她不能相认的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