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风楼正面临着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劫,那些宣布退出白道同盟的七个帮派竟联合了一些原本就对沧风楼怀有敌对之意的江湖宵小,将沧风楼团团围住。
他们扬言要谢临退出沧风楼,并交出沧澜令。
七个帮派之中除了青城派和青原帮在江湖中颇有些实力之外,其他的也只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更何况,青城派掌门独孤傲,巨侠帮帮主李星还在沧风楼手上。苍云原本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但极其奇怪的,这些人竟仿佛受过特殊的训练一般,又或者幕后有人在操控着,并不如自己想象般的那样不堪一击。
如今沧风楼真可谓是内忧外患。
楼外被高人布下了古怪阵法,裏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被围了三天,沧风楼里粮水早已被切断,谢临又未清醒,人心惶惶,士气低落,就连原先赶来助阵的八大门派也开始有些动摇。
另一方面,外援又迟迟未来,萧远也不知是失败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状况,那些白道同盟竟无丝毫动静。而且更糟糕的是,澜雨庄那方面的伏兵也一直未退,潜伏在一旁,虎视眈眈,明显祸心暗藏。
叶紫妍已经去了三天,这三天来也是音讯全无。苍云现在唯有相信叶紫妍,如果澜雨庄趁这个当口插|进一脚,沧风楼就真的保不住了。
议事厅里寂静如死,大家都一片沉默,脸上的神色更是凝重万分。
一身青衫的苍云坐在一旁低眉敛目,苦思着脱困之法。可惜,他并不是个适合思考的人。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苍云终于转头看向左边。
苍云的左面坐着一名年约二十五、六的蓝衫男子,剑眉朗目,俊雅出尘,他的唇角时刻噙着一抹令人看不透的轻笑,一双黑眸看似温润如玉,却又深得诡异。
他就是沧风楼风堂堂主——商洛。
据说,他进沧风楼之前,只是一介商人,虽然身手不错,却与江湖扯不上任何关系。但谢临却把他请进了沧风楼,掌管着沧风楼的一切财政收入支出。不可否认,商洛的经商手腕确实高人一筹,短短三个月之内,他竟让沧风楼的身家翻了一番。只是商人毕竟是奸诈狡猾的,他不仅一手掌控了沧风楼所有的经济命脉,也将财政大权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只要有一天,他心生异念,将这些经济命脉全部切断。沧风楼可能会变得一文不值。
谢临似乎总是喜欢用这么危险的人,冷鸿风算一个,商洛也算一个。除了苍云自己和紫月之外,这二人根本与“忠诚”二字扯不上半点关系。
很早以前,苍云就听谢临说过一句话——最危险的棋子,其实也是最有用的棋子。
苍云至今还是不能完全领会其中的意思。苍云其实是个正直而且不太会拐弯的人,在他简单而直接的思维里,对谢临的绝对忠诚,就如同黑白对错一样分明。
所以,苍云适合做律堂的堂主,掌管刑罚,却不适合勾心斗角。
“商堂主?”苍云看着坐在一旁,还在悠闲饮茶的商洛不由微蹙了蹙眉心,沧风楼危在旦夕,为什么他竟还能如此逍遥自在?
似乎看出了苍云的不满,商洛微抬了抬剑眉,将手中的热茶轻轻放下,唇角扯出一抹轻笑,“苍云堂主,我商洛只是一介商人,对于这些江湖中的恩恩怨怨,很抱歉,我并不懂。”
苍云深吸了口气,强压下怒气,“商堂主,你身为沧风楼风堂堂主,如今沧风楼遇难,难道你就这样坐视不管么?”
商洛依旧说得不紧不慢,唇角的微笑也未落下,“苍云堂主可能并不知道,当初我与谢临定下协议,我只要保证让沧风楼赚钱就行了,其他的事,皆与我无关。”
众掌门为之哗然,而苍云更是为之气结,半晌说不出话来。
商洛却忽然站了起来,朝在坐的各大门派掌门拱了拱手,“商洛有事先行告退,请各位掌门多多包涵。”话落,他转身就要离去。
“商堂主——”苍云也不由站了起来,想要唤住他。
商洛停下了脚步,却未回身,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苍云,你以为谢临会轻易让沧风楼就这样垮了么?”
他淡淡地丢下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苍云一怔,心中已隐隐感到商洛话中有话。
如果此时谢临还清醒着,他确实不可能就这样让沧风楼毁于一旦,可他现在还昏迷着,一个重伤昏迷的人又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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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洛拐出议事厅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唇角微微一勾,商洛扯出了一抹冷冷的轻笑,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里,也闪出了一抹暗藏的犀利,顿时让原本温文俊雅的他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锋利。
脚下几个起落,他跟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来到了沧风楼里一片较为偏僻的竹林。
秋风轻拂,竹叶在风中轻吟,一阵沙沙作响。
商洛看着站在竹林深处的那道白色身影,轻轻冷哼了一声。
“你果然命硬的很。”
那道白色的身影倚着身旁的绿竹,双手环胸,冷冷盯着商洛,狭长慵懒的眼眸带着三分嘲弄,七分倦意——正是谢临。
“让你失望了,这次我没有死成。”
商洛淡淡地扫了谢临的脸色一眼,“你也差不多跟死人没区别了。”
谢临嘴角微微一挑,“如果我要死,一定会拉着你一起。”
商洛怒极反笑,黑沉的眸子里却现出了一丝冰冷,“谢临,你未免太看高你自己了。”
“我确实一向很看高我自己,而且——”谢临轻笑着微微一顿,那笑意却像刀锋,“而且,我这人一向有一个坏习惯,如果有人欠了我的债,我会让他们永远都还不清。”
商洛终于敛了脸上的冰冷,又恢复了那一脸的温文平静,淡淡地道:“谢临,你真是个疯子。”
“我确实是。”谢临含笑将他的“赞美”全数收下,“所以我很庆幸自己拥你这样一枚危险而又最有用的棋子。”
他说得云淡风清,商洛也听得面不改色,只是那双温润如玉的黑眸又沉了沉。
“你引我至此,想必不是为了和我聊天吧?”
谢临一挑剑眉,那双眸子里的慵懒倦意顿时尽退,只剩下一片令人无法逼视的犀利,“我收到消息,冷鸿风已经朝沧风楼赶来了,我要你拦住他一天。”
商洛眉宇间露出了一丝诧异之色,“谢临,你究竟想干什么?”如今沧风楼已经危在旦夕,他早就猜到冷鸿风必不可能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沧风楼毁于一旦。其实他如此镇定,甚至不把外面那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有一半也是因为沧风楼还有一个冷鸿风。
但谢临却要他拦住冷鸿风?
谢临微微敛了眸中的锐利,语气淡漠,“商洛,你应该了解我的脾气,我不喜欢问的太多问题的人。”
商洛眼中闪过冰冷,唇边却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你可以杀了我。”
谢临看了他一眼,“我不会杀了你,只会告诉冷鸿风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
商洛神色终于一变,眼底露出了杀气,但又强压了下去。
“好。我去。”商洛愤而转身,又低低地道,“谢临,叶紫妍遇上你,真是她的不幸。”
谢临脸上淡漠的神色似乎微微闪过了一丝复杂,唇角却噙着一抹冷嘲的轻笑,“你应该说,你商洛遇上我,才是最大的不幸。”
商洛无声得紧握住了双拳,强忍下了杀人的冲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去。
谢临目送着商洛远去,唇角的笑容也渐渐落下。
幸与不幸,又是旁人能说得清的么?
他冷笑,转过身的时候,身形却是微微一晃,连忙单手撑住了身边的绿竹。
略显疲倦地微合了合双目,等他再度睁开眼来的时候,眼底只剩下了一片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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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雨庄
叶紫妍已经在庄外跪了三天,但叶剑澜却一直不肯见她。
叶紫妍不明白,爹为什么会做这种背信弃义之事?以爹的个性,就算是不甘心屈服于谢临,也会光明正大地找谢临大战一场。但此刻沧风楼面临危机,爹却竟然趁机倒戈相向。
“紫妍,起来吧,你都已经跪了三天了。”
叶亦原终于看不过去,想伸手扶起叶紫妍,却被叶紫妍拒绝。
“干爹,爹若不见我,我不会起来的。”
叶亦原看着叶紫妍憔悴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紫妍,你爹这次是铁了心,谁也劝不了他。”
叶紫妍神色苍白地牢牢盯着叶剑澜紧闭的房门,“我不相信爹会是这样背信弃义之人。”魔教中人,也有魔教中人的操守和原则,这是从小爹教与她的信条。
房门忽然“嘭”的一声被打了开来,从裏面走出了一名银发白须的青衫老者,一双利眸如鹰眼般锐利。
“你这个不孝女,才嫁过去几天,就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沧风楼的人了么?”
叶紫妍目光坚毅地抬头看向叶剑澜,“爹,女儿请求爹将潜伏在沧风楼外的伏兵撤回。”
“给我一个理由。”
叶紫妍直视着叶剑澜的眼睛,“谢临现在已经是我的丈夫。我们既然签下了联姻的协议,就不可以背信弃义。”
叶剑澜冷冷一笑,“紫妍,爹问你,你究竟了解谢临几分?”
叶紫妍怔了怔,微垂下眼帘,“女儿从未真正了解过谢临。”
“你对爹倒是坦白。”叶剑澜眸光蓦然一凝,“但你可知,谢临分明将我们逼直绝路,却又突然提出黑白同盟,是为什么?你别告诉爹,他是为了那些无聊的儿女私情。”
叶紫妍沉默。
叶剑澜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不由神色缓了缓,“紫妍,谢临并不是个简单人物,他心深似海,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猜得透他的想法。爹只要被他制住一日,便一日不得安心。”
“可是爹——”
叶紫妍还欲说些什么,却被叶剑澜冷声打断:“紫妍,若你还为谢临说一句话,就别怪爹翻脸无情。”
叶紫妍心头微窒,但目光依旧坚定,“就算爹杀了我,我也要求爹退兵。”
叶剑澜神色猛地一沉,“紫妍,你老实告诉爹,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了谢临?”
叶紫妍紧紧咬住下唇。
一旁的叶亦原眼中忽闪过一丝不忍,“大哥,你就别为难紫妍了——你明知她——”
“亦原,你先下去。”
见叶剑澜沉下了脸,叶亦原只好叹息着离开。
叶剑澜看了叶紫妍一眼,轻叹了一声,终于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紫妍,爹并不是逼你。爹知道,五年前的事你已经伤透了心。爹只是不想你再重蹈覆辙,再伤一次心。”
叶紫妍眼底掠过了一丝不为人知的悲痛。
“紫妍,爹知道你还记挂着萧远,但你应该清楚,你和萧远根本就——”
“爹。”叶紫妍连忙阻止叶剑澜再说下去,“我明白。我和萧远之间,早已说得很清楚了。”
叶剑澜沉沉一叹,“你要是真明白,真想的开,爹就放心了。”
叶紫妍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爹,求您撤兵吧。如今沧风楼大难临近,谢临又昏迷不醒,我们不能这样趁人之危。”
叶剑澜转过身,背对着叶紫妍,语气一样坚决,“紫妍,无论你有什么要求爹都答应你,但这一件事,爹绝不答应。”
叶紫妍拦到叶剑澜面前,再度跪了下来,“爹,如果你真要发兵攻打沧风楼,就容女儿不孝。”
叶剑澜眸光一闪,“紫妍,你想与爹敌公然对抗?”
叶紫妍低垂下头,一字字道:“澜雨庄不能背信,而沧风楼也绝不能毁。”
叶剑澜盯着叶紫妍,“你这是为了萧远,还是为了谢临?”
叶紫妍微顿了一下,坚定地回答:“谢临。”
“好,好啊!叶紫妍啊叶紫妍,你还真是我叶剑澜的好女儿!”叶剑澜眼中闪过了某种悲痛复杂的神色,随即杀机隐现,“既然你这个女儿不孝在先,那就别怪我这个爹翻脸无情了。”他举手,正欲一掌劈向叶紫妍,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手上也顿时失了力气,连连踉跄跌退了几步。
他心头一惊,声色冷厉地盯住叶紫妍,“你竟然对爹下毒?”
叶紫妍抬起头,脸色惨白得像只鬼,眼中更是写满了歉意,“爹,这种毒只是让你浑身无力,一个时辰后药力就会消失。请恕女儿不孝,只要沧风楼渡过这次难关,女儿甘愿受任何责罚。”
叶紫妍重重地朝叶剑澜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了身,拿走了叶剑澜腰间的令牌——这块令牌就跟沧风楼的沧澜令一般,代表着澜雨庄的无上权力。而现在,也只有这块令牌才能撤回那些伏兵。
叶剑澜浑身有如虚脱,只能扶着廊柱才勉强站住身子,他深深注视着叶紫妍,那目光像刀锋,几乎要把叶紫妍的心看透,“紫妍,你既然不爱谢临,又为什么执意要这样帮他?因为五年前的那份愧疚么?”
叶紫妍眼眸微垂,“女儿确实愧对谢临。当年女儿负了他,甚至害他几乎命丧黄泉,这份愧疚一直藏在女儿心底,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但这次,女儿帮谢临,并不是因为愧疚。”她顿了顿,才低低说了一句,“女儿只是不想自己再后悔一次。”
叶紫妍话音刚落,忽听叶剑澜急呼:“紫妍,快让开。”
叶剑澜虽已出声示警,却已是不及。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地飞掠而来,五指一伸,已牢牢扣住了叶紫妍的咽喉。
那是一名身着黑衣的女子,脸上带着银灰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叶紫妍还是认出了那黑衣女子。新婚那夜,就是这黑衣女子把她从独孤傲的手中救了出来。
她记得谢临叫这黑衣女子——月。
“你究竟是什么人?”叶剑澜神色冷沉地盯着那黑衣女子,手中已暗暗凝聚真力,可惜,浑身无力,真力根本就凝聚不到三成。
黑衣女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夜庄主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令千金性命难保。”
叶剑澜闻言不禁松开了暗握的手掌,“你想怎样?”
黑衣女子另一只手取过了叶紫妍手中的令牌,“只是想借令牌一用。”
叶紫妍心中微微一沉,隐隐已猜到了什么,“是谢临派你来的么?”
黑衣女子也不隐瞒,冷冷地回答:“是。”
叶紫妍的心顿时结成了冰。
叶剑澜忽然大笑了起来,“好一个谢临。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临你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话落,叶剑澜不顾身体毒素作祟,竟举掌便要朝黑衣女子劈来。
黑衣女子退了两步,掌上却是微一用力,叶紫妍面色顿时青紫。
“我说过,夜庄主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大哥,紫妍——”这时已闻讯赶来的叶亦原,带着一大堆澜雨庄的人马赶了过来。
“紫妍——”叶亦原一见叶紫妍被制,脸上更是惶然变色,就要冲扑过去。
叶剑澜一举手,拦住了叶亦原。
“说吧,谢临究竟想怎样?”
黑衣女子微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拖着叶紫妍又向后退了两步。“公子只是借夜庄主令牌一用,一日之后,自会奉还。也自然会放了令千金。”
话落,黑衣女子一把强行拖着叶紫妍飞身离去。
那身法竟如闪电般迅速,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沧风楼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叶剑澜眼底精芒一闪。
——
叶紫妍又回到了沧风楼,但这一回,她并不是见到昏迷不醒的谢临,而是一个好端端的谢临。
此刻,他就坐在桌边,倒了一杯酒,不紧不慢地自斟自饮。
“公子,令牌已经到手。”
紫月带着已被封住了穴道的叶紫妍走了进来,并将澜雨庄的令牌交到谢临手中。
谢临看了眼手中的令牌,淡淡地道:“嗯。你退下吧!”
紫月恭身退下,临走的时候,看了那些桌旁那些横七竖八的空酒壶一眼,眼中闪过了一抹担忧。
叶紫妍穴道未解,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但此刻,她的心头已是混乱成了一片。
原来,一切竟都是一个骗局么?
他的中毒昏迷,只是为了让自己心软,让自己内疚,让自己不得不选择与爹翻脸。
她不了解他,而他却似乎早就看透她了。
这让她情何以堪?又有什么面目再回去见爹?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要做什么?”
一股倦意,自惊讶自身体深处涌上,叶紫妍忽然之间觉得好累好累,为什么这世间总是充满勾心斗角,充满尔虞我诈?
“我只是想借令尊令牌一用。”谢临淡淡地道。
叶紫妍紧紧盯着他,就好像要将他看穿一般,“你还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谢临并没有看向叶紫妍,而是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缓声道:“你认为我还有什么事瞒着你?”
叶紫妍还是紧盯着他,丝毫也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神色,“若你只是想借令牌一用。我已经拿到手了,马上就可以撤退楼外的伏兵。紫月根本用不着出现。”
谢临没有应声,只是低垂着眼眸,将手中那杯酒一饮而尽。
叶紫妍深深注视着他,“你是故意要我恨你么?”
或许是真被叶紫妍问了到痛处,又或许是喝得太急了些,他连忙掩住唇,轻咳了两声,谁知这一咳竟没能停下,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异常的潮|红。
叶紫妍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利用完了我,大可以瞒着我。等我退了伏兵,你再清醒也不迟。可你故意让紫月出现,故意提前清醒,你只是想我对你失望,想我恨你。谢临,你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一人承担所有——”
“够了!”谢临勉力压下咳嗽,冷叱了一声,打断了叶紫妍的话,“叶紫妍,你总是这么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么?当初对萧远是这样,现在对我也是这样——”
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嘲弄,顿时让叶紫妍的脸上失了血色。
“是啊,我总是这样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这一句太伤太痛,几乎让她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