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萧远轻摇了摇头,“倒是我娘,虽然心底清楚可能弟弟早已死去,但一直放不下那个心结,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寻找谢敏的下落,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今晨,她又接到了消息,所以第一时间赶去了——”
“希望林前辈可以找到你弟弟。”
“我也希望可以。”萧远淡淡一笑,“紫妍,你不用陪着我了。快回去休息吧!否则,等谢临醒来,看见你这副模样,肯定会难过的。我娘那边,只要她一回来,我会让她想办法救谢临。我相信,谢临一定会没事的。”
“谢谢你萧大哥。”
“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么?”萧远起身,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原本还想来看看谢临。不过,既然他睡着了,我也不打扰他了。那我先走了。紫妍,你也要好好休息。”
“嗯。好。萧大哥慢走。”
直到萧远离去,叶紫妍才起身,正欲走回自己房间休息,却又不放心谢临,走回门口,轻推开门看了一眼。
床塌上,谢临双目紧闭,似乎还是睡得极沉。
叶紫妍这才松舒了口气,转身离去。
她并没有看见,床塌上原本沉睡的谢临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年我娘生下的,是一对双生子。但当时情况危及,我娘将控神术的精要部分,用巫术分别刻在了我们兄弟俩的背上。然后,将我弟弟交给了她的侍女谢敏。”
萧远刚才所说的话,不住地在谢临耳畔回响。
林如月的侍女……竟叫谢敏么?
谢敏!
谢临再度合上眼眸,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双疯狂而带着怨恨的眼睛。
五年前,叶剑澜惊见他的赤玄神功,曾怒问谢敏是他的何人?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那个恨他恨得几乎入骨的母亲——叫谢敏。
如果萧远所说的一切为真,如果他们所说的谢敏是同一个人……那么……心口突然袭上一阵剧痛,谢临倾身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惨白。
他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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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紫妍坐在床上,轻拥着薄被,分明很累,很倦,身子也很乏力,可她就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回想起萧远刚才所说的话,叶紫妍不禁又想到了谢临。
谢敏。
当年那个叫谢敏的侍女带走了萧远的弟弟,而谢临……也是姓谢。
其实谢临和萧远真的有些相像,特别是想谢临神情柔和下来的时候,那眉宇间的温柔神色更萧远更为相似。
双生子其实并不一定是完全相像的,这世间有着不少特例,双生子有时甚至完全不像。
只是……真的有这么巧么?
也许谢临随的是父姓,他从未跟自己提及起他的身世,他的童年。可那次谢临伤重弥留之际,却不断在梦中呼唤着他的娘亲,那呼唤声中充满了痛苦和心伤。
谢临的童年,怕是过得极为不易吧?
叶紫妍轻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际。
当年谢临要与萧远决斗的原因一直是个谜。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谢临也未再提及。
叶紫妍越想,思绪越混乱,越是无法入睡,索性起身去找谢临。
然而,当她走到谢临房间时,却发现房门敞开着。
谢临不在房间里,但床侧下方却有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
“谢临——”
叶紫妍面色一变,转头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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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细雪纷飞,梅花树下,残梅殒落,残红似血。
谢临坐靠在梅花树下,微微合着双目,任由雪花落满全身,却丝毫也不觉得冷。
心潮一直翻涌澎湃,他不知道自己所猜测的是不是真相,他想找林如月证实,但走出来之后,却发现自己退缩了。
第一次,他的心底生出了害怕的念头。
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么?
他微微睁开了眼,低头凝视着自己苍白的手掌,自嘲一笑。
其实,他早已背负了满身的血腥,也不在乎多加这一份罪孽了。
可自己又真的能做到什么也不在乎么?
终究,他也只是在自己骗自己而已。
感觉心口不断袭来疼痛,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起身回房,但徒然间,眼前一黑,几乎跌入雪地里,忽然一双温暖柔软的手及时扶住了他。
“谢临。”
他微微闭目等着那阵晕眩过去。
满心担忧的叶紫妍,终于在找到他后,微微松了口气,但眼中却闪过一丝薄怒,“你为什么坐在这裏吹冷风?你想让我担心么?”
谢临睁开了眼,藏起了眼底那一片痛楚,朝叶紫妍淡淡一笑,“躺得太久了,我只是想出来走走。”
叶紫妍紧紧盯着他苍白的脸,“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谢临扶着叶紫妍的手臂,站直了身子,然后伸手轻轻拂去叶紫妍发间落下的雪花,“这裏雪太大了,我们先回去吧!”
叶紫妍忽然伸臂将谢临拥住,轻声低喃:“谢临,你不要忘记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嗯。我记得。”谢临低声道。
叶紫妍放开了他,“那你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谢临,不要骗我——”
“我——”谢临微微掀唇,似想开口说什么,但心口却猛地窜上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雪地上那殷红的鲜血,令人触目惊心。
“谢临——”
叶紫妍大惊失色,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忽然雪地里寒气凝结起来,隐隐中带着一丝杀气。
谢临眸光一凝,迅速地推开叶紫妍,一掌打了过去。
“嘭——”
细雪飞扬,那人接下了他这一掌,狼狈地跌入了雪地里。
谢临胸口剧烈起伏着,强忍住胸膛里的血气翻涌,冷冷地盯着倒在雪地里的人。
“萧静行!”
那人脸色苍白,唇角还挂着血丝,赫然竟是前几日逃脱的萧静行。
萧静行却未看向谢临,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叶紫妍。
“紫妍——”那目光里饱含着三分痛楚,七分复杂。
叶紫妍呆呆地怔在那里,一时间也理不清自己的心境。
眼前这个人是她的父亲。
她真正的生父,可是……
“紫妍,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萧静行吃力地从雪里撑起了身子,忽然,“叮”的一声,颈旁多了一柄长剑。
是谢临。
“萧静行,你有什么目的?”
谢临并没有一丝松懈,因为刚才他分明感应到了杀气。
多年来练武的直觉并不会骗他。
萧静行苦笑,“谢临,我现在几乎武功全无,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他又将目光转投向了叶紫妍,“我真的,真的只是来看看紫妍,看看我的女儿——想让她,叫我一声爹。”
谢临冷冷地注视着他,紧抿双唇。
叶紫妍走了过来,伸手握住了谢临那只握剑的冰冷的手。
“谢临,先把剑收起来了吧!”她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紫妍,不要轻易相信这个人——”
“我知道。”叶紫妍轻点了点头,“你身上还有伤,不要再动真力。不要再让我担心,好么?”
谢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回了长剑。
“紫妍——”萧静行眼眶微红,动了动唇,似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低下了头。
叶紫妍看了他一眼,轻叹了口气,“现在见也见过了,你就先走吧。若是等林前辈回来,你想必就走不了了。”
“紫妍——”萧静行复又抬头,“我只是想——想听你叫我一声爹——”他话音方落,忽然像是触痛了伤口,捂着胸口,身子微微一晃。
“你没事吧!”
叶紫妍直觉就伸手扶住他。
谢临想要阻止,但伸出了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无论如何,萧静行毕竟是叶紫妍的父亲……只是这么一瞬间的犹豫,谢临后悔了。
他看见萧静行突然拿出一把匕首,抵在了叶紫妍的喉间。
“萧静行!”
谢临眸光一沉,往前走了一步,却见萧静行手一紧,锋利的匕首顿时在叶紫妍脖颈处划出一条血痕。
“谢临,你若再走近一步,叶紫妍的命可就没了。”
叶紫妍朝谢临轻摇了摇头。
她并不是怕死,而是怕谢临妄动真力,只会加重伤势。
谢临停住了脚步。
“你要如何?”
萧静行冷笑,“自然是要控神术的秘籍。”
“你试图恢复功力?”谢临眸光渐渐冷凝。
萧静行冷哼了声,“我自然不甘心筹谋了数十年,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梦,我更不甘心,自己从小教养到大的孩子,竟到最后关头联合别人,想置我于死地——”想起萧远,萧静行冰冷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复杂,“我不甘心的实在太多太多!如今,我几乎武功尽失,武林中又有多少人在等着要我的性命,想必你比我还要清楚。若是我无法恢复功力,等着我的,只有一条死路。”
“所以,你为了保住自己,宁愿牺牲自己的亲生女儿么?”
那一字字犀利如刀锋,刺得萧静行双目血红。
“哈哈哈——是又如何?连我教养几十年的孩子都能反咬我一口,这个根本没有什么感情的亲生女儿又算什么?”
叶紫妍闻言神色惨白,轻轻合上了眼帘。
谢临冷笑,目光如刀,“萧静行,我当初最应该杀的人是你,而不是叶剑澜。”
“谢临,如今你悔恨已是太晚了。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眼睁睁看着叶紫妍死,二是拿着秘籍来交换叶紫妍的性命。”
谢临握紧了手中的剑,“好。我答应你。”
“谢临,不要——”
叶紫妍想阻止,嘴裏忽然被塞入了一颗药丸,并被封住了哑穴。
“你给她吃了什么?”
“毒药。”萧静行神色淡漠。
谢临脸色一变,“萧静行,我已答应了你的条件,你为何还要出尔反尔?”
萧静行淡淡地道:“这只是为了防止她半途中给我耍花样,顺道也是给你一分警告。此毒最多只能坚持三天。而且,只有我有解药。你不用巴望着林如月能给叶紫妍解毒。所以,谢临,你必须要在三天之内从林如月那里拿到秘籍。我会在五裡外的梅林等你消息。”
萧静行一边拖着叶紫妍后退,一边往外走。
“到时,一手交秘籍,一手解毒放人。”
丢下最后一句话,萧静行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雪地里,谢临的身子不由微微一晃,连忙以剑抵地。
刚才若不是体内血气太过翻腾,他没有必胜的把握出手,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萧静行带走叶紫妍?
微喘了口气,他强撑起精神,然而才迈出一步,眼前便是一片铺天盖地的黑暗。
“谢临——”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扶住了他。
“谢临,你没事吧?紫妍呢?”
谢临紧紧抓住萧远的手臂,似乎用尽了气力才站稳身子,“她被萧静行带走了。”
“什么?”
萧远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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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月带着满身倦意回到了宅院。
这一次,又是白跑了一趟。
此谢敏根本非彼谢敏。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孩子依旧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难道,她应该绝望放弃了么?
失神间,她忽然看见一道落寞单薄的身影,坐在房门的石阶前。
是谢临。
此刻,他微合着双目,似乎正在闭目养神。那张俊秀的脸极为苍白,就连双唇都淡得没有一丝血色,眉宇间更是充满了疲倦。
有那么一瞬间,林如月从那张苍白的脸上捕捉到了萧远的几分影子。
可再仔细一看,却又不像了。
萧远是个很温柔的人,他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而谢临……谢临给人的感觉太过冷漠疏离,完全与萧远是两个极端。
他和远儿,又怎会相像?
自己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是因为思子心切了吧?
林如月甩却了脑海中的杂念,走到谢临面前。
谢临似乎被她的脚步声惊醒了,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在这裏干什么?”林如月冷声问。
她并不喜欢谢临,他们虽然相处了五年,可这五年裡,他们之间除了某些利益交易关系需要接触外,其他时间,并无任何交集。
这一次若不是萧远求她,她根本不会出手救人。
谢临扶了一下门沿,才撑起身子,脚步站得并不是很稳。
林如月拧眉。
谢临微喘了口气:“我需要控神术的秘籍。”
林如月先是一怔,即而冷笑,“怎么?你想学?”
“叶紫妍被萧静行带走了,我需要秘籍交换。”谢临掩唇轻咳了几声,他并不打算隐瞒什么。
林如月恍悟,唇角却是牵起一抹嘲讽的笑。
“谢临,你觉得,我会因为一个外人,而把秘籍交出来么?更何况,叶紫妍可是萧静行的女儿,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
“我早料到你会如此回答。”谢临有些虚弱地靠着门,这五年来的相处,也多少让他了解了林如月的脾气。
她是那种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的人。
若这世上,真有什么能让她放不下的,恐怕就只有萧远了。
林如月看了他一眼,“既然你早就知道我的脾气,那你可以死心走了。我没空陪你虚耗。”
林如月一甩衣袖,就欲走进房间,却听谢临淡淡地道:“那萧远的性命重要,还是你的秘籍重要?”
林如月脸色一变。
“你将远儿如何了?”林如月一把紧锁住谢临的咽喉,脸色铁青。
“只要——”谢临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只要你交出秘籍,我自然会放了萧远。”
林如月眸光一分分地沉了下去,“谢临,你以为我会受你威胁么?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谢临没有回答,却淡淡地笑了,只是看着她的眼睛里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复杂。
直视着那双眼睛,林如月原想直接拧断谢临脖子的手也不知为何忽然缓了几分劲,她无法理清心底升起的莫名情绪,一把狠狠地推开了谢临。
谢临收不住步伐,一下撞到了门上,体内涌上了一阵剧痛,他一手撑扶着门沿,弯腰剧烈地咳嗽着。
“拿去!你快点把远儿放了。若伤他一根头发,我定要你数百倍偿还。”林如月甩出了秘籍,脸带犹带薄怒,“不过,我必须要告诉你,原本的秘籍当年就被叶剑澜和萧静行一分为二了,现在我这本,只不过是从远儿身上拓下的其中一半,另一半在我另一个下落不明的儿子身上。萧静行曾看过秘籍,这半本东西他恐怕还不会放在眼里。”
“娘,那你能不能再帮谢临一次?”
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林如月惊喜地转身,就看见了萧远。
“远儿——”林如月冲了过去,紧张地打量着萧远,“远儿,你没受伤吧?”见萧远一身无恙,这才松了口气,随即似醒悟了什么,沉下了脸来,“远儿,你竟连同谢临一起骗娘么?”
“娘,对不起。”萧远低下头,“谢临和紫妍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所以我——”他和谢临一样都很清楚林如月的脾气,为了不耽误时间救人,才想出了这个迫不得已的方法。
“原来娘在你心中,还比不上你的朋友么?”林如月哼了声,转身背对着萧远,似在生气。
“不是的。”萧远摇头,连忙绕到她面前不安地解释,“娘你不要误会,你在远儿心目中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嗯,这才是我的好儿子。”林如月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
谢临一直站在旁边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那样温柔而慈爱的笑容,他从未在谢敏脸上见到过,而林如月……似有腥甜逆冲上喉间,他强自压了下去。
深吸了口气,他走过去将那秘籍捡了起来。
虽只有半册,也足够了。
若他真是林如月的儿子,那么,他的背上应该有另半册……
“谢临——”萧远见谢临要走,连忙走上前,“另半册秘籍,让我娘再想想办法,然后我们一起去救紫妍——”
“不用。”谢临淡淡地拒绝,推开了萧远,独自往房间走去。
“谢临——”
萧远正欲再说什么,却被身后林如月一把拉住。
“远儿,你不用管他。你对朋友已是尽了道义,是他不领情面。”
萧远轻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注视着谢临的背影,“娘,他不想我帮忙,并不是不领我的情面,而是不愿我涉险。这也正说明了,他早把我当成了朋友。他就是这副倔性子,所有的事,都宁愿一个人一肩扛下来,背负一切。”
林如月不由将目光也朝谢临望去。
那道落寞的身影已渐渐远去,步履虚浮蹒跚,明显是在强撑。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刚才谢临看自己的眼神……心房竟莫名地一痛。
林如月不解地轻抚上胸膛,她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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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滴鲜血涂抹在羊皮纸上,谢临草草将手腕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然后将羊皮纸放置在床上铺好。
强忍着晕眩,他解开了上衣往羊皮纸躺去。感觉背后传来阵阵湿冷的腥气,他静静地合上眼帘,心潮却是不住地翻涌。
如果他的背后真刻有那半册秘籍,如果林氏的血脉可以让秘籍显形,那这个方法应该行得通。
只是……此时此刻,他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看到羊皮纸上印出东西,还是什么也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他感觉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下床。
床塌上那张羊皮纸上果真印出了很多奇怪的文字和符号。
原来……他真的是……
眼前突然一黑,他连忙撑住床沿,微微喘息着。恍惚间,脑海里闪过了一张带着怨恨的熟悉脸庞。
——“谢临!谢临!就是你这个孽种!都是你的错!全都是你的错!你该死!”
——“你怎么就不会死呢?我真是恨你!我恨不得剥你的皮,拆你的骨,喝你的血——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死?为什么?为什么?”
现在想来,原来她是恨他的。
是真的恨他。
那时他还以为,她只是因为疯了,所以才那样疯言疯语,甚至……想杀了自己……
“谢临——”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他将床上的东西收起,然后将衣服穿好,才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人,是萧远。
迎面扑来一阵浓重的血腥味,让萧远微拧了眉心,目光也落到了谢临草草包扎的手腕上,“谢临,你受伤了么?”
萧远就欲伸手探个究竟,却被谢临避开。
“没事。只是不小心割伤了。”谢临淡淡看了他一眼,“找我有事么?”
“我刚才还怕你已经去见他了。”想起萧静行,萧远苦笑,“谢临,紫妍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救她。”他深深注视着谢临苍白倦怠的脸庞,“而且你现在伤重未愈,你真的确定自己一个人有把握救出紫妍么?”
谢临靠着门沿,垂下了眼帘。
萧远叹了口气,“谢临,如果你真当我是你的朋友,就让我帮你一次好么?”
半晌,谢临终于抬起了头,“好。”
萧远这才松了口气,“那能不能先让我进屋?”
谢临微微一怔。
“我先帮你包扎一下伤口。”萧远淡淡地微笑,那笑容温暖而明亮,“你要救紫妍,也应该要保证自己有体力才行。”
谢临抿唇,却是让开了一条道。
萧远让谢临坐下,然后找来了金创药、崩带,细心地替谢临包扎。
“若是被紫妍看到了,紫妍一定会伤心的。”
他没有再追问谢临为什么又受了伤了,因为他很清楚,若是谢临不愿说,他就算再问也没有结果。
夜风吹拂而来,烛火出摇曳出一片蒙胧却温馨的光芒。
谢临注视着萧远那温文俊雅的侧脸,心中升出了一丝恍惚之感。
眼前这个男人……是他的兄长……
忽然间,他很庆幸,那时,他并没下手杀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