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拉着手,边说边走,金如意和扑扑一左一右,上下扑腾。金如意被小雷鬼电得够呛,垂头丧气,不敢再找岳风的碴儿,扑扑样貌古怪,与主人一美一丑,相映成趣,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一路上,华屋美宅,层出不穷,高楼巨厦,鳞次栉比,各种奇珍异物,陈列大街两旁,看得人眼花缭乱,天上的道者飞剑驾轮,要么穿着神形飞甲,嗖嗖嗖往来不休,留下一道道绚丽的光痕。
依依买了一套新衣,换过破损的紫衫,又给岳风买了一个小干坤袋,再买了两串甘美的火枣,一人一串,边吃边走。依依挽着心上人,走在大街上面,只觉身心暖热,其乐融融,恨不得这一条路无穷无尽,一辈子也走到头。
不一会儿,到了河边,流水清澈见底,游鱼细虾历历可数。小狐女嚷着坐船,两人租了一艘小船,沿河放流而下,船上没有船夫,船身以符咒驱动,符字闪闪发光,自行自走,完全不用借助外力。
依依坐在船边,脱下鞋子,露出白|嫩的双脚,轻轻踢水玩耍,水里的小鱼凑了上来,亲吻她的脚心,酥|痒入骨,惹得依依咯咯直笑。
河风悠悠,迎面吹来,吹得少女秀发飞扬,露出雪白的耳轮、修长的玉颈,衣衫贴紧胸腹,勾勒出饱满的曲线,张扬着青春的活力。
岳风傍她坐下,搂住她的腰肢,少女转过头来,肤光胜雪,芳唇如火,黑白分明的眼睛闪动水光。
岳风心跳加快,慢慢凑了上去,依依伸出柔软的双臂,勾住他的脖子,两人双唇相接,舌尖暗度,不顾大河两岸游人如织,浑然忘我,陷入了不可言说的激|情。
突然间,岳风的心裏传来一阵战栗,一道粉白色的倩影,掠过他的脑海,人影转过头来,娇美的脸上挂着忧伤,女子哀哀切切地看着他,仿佛责备,更多的却是自怜自伤。
云若!岳风暗暗叹息,双手放开依依,点燃的情火暗淡下来。依依看了他一眼,默默掉过头去,凝眸注视远方。
“小七,我……”岳风轻声说,“我……”
“别说了,我明白。”依依笑着踢水,“我可以等,一年不行,我等十年,十年不行,我等一百年,一百年不行,我等一千年,就算云若姑娘活着,你也有厌倦她的时候,我可以一直等你,就像老不死说的,妖怪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活得够长。”
这一番话天真幼稚,可又字字真诚,岳风只觉眼鼻发酸,扭过头去,苦笑说:“傻丫头,一百年,一千年,我都老了死了。”
“那有什么关系,老的死的,只是你的身子,我喜欢的,是你的心。”
岳风像是被雷电击中,浑身一颤,回过头来,小狐女却是若无其事,笑嘻嘻看着河水。
忽听一阵喧哗,前方的河面上,飘来一阵浓烈的酒香,那酒香十分奇特,仅是远远地闻着,也觉头昏脑胀。
两人抬眼看去,河边蹲了不少人,纷纷捧起河水,咕嘟嘟灌进嘴裏,一个个红光满脸,醉眼迷离,仿佛喝得不是河水,还是醇美的佳酿。
依依心中讶异,俯身探手,掬起一捧河水,凑在鼻前一闻,咦了一声,叫道:“哎呀,是酒。”
岳风一愣,也双手掬起河水,凑近一闻,果然嗅到一阵浓郁的酒香,不知什么时候,这一河清水,竟然化为了甘醇的美酒。
河水化酒,游鱼首先遭殃,一个个翻转肚皮,醉沉沉漂浮上来,细小的河虾在酒河不住地弹动,挣扎着想要恢复神志。
酒香越来越浓,河边的道者越来越多,有的手捧,有的干脆埋首河里,鲸吞牛饮,不一会儿,有人喝得酩酊大醉,一头栽进酒河,也如鱼虾一样漂浮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岳风只觉不妙,不敢喝这河中之酒,左顾右盼,心中十分疑惑。
“看那儿!”依依手指远处。
岳风定眼看去,只见一里之外,漂浮一叶小舟,上面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穿着宽大的袍子,身背一个大红葫芦,脚下舟行如箭,所过带起一溜水痕。
刹那间,岳风感觉到一股奇特的元气从男子身上涌出,元气中包含芳醇的酒气。岳风和那元气一碰,只觉头昏脑沉,生出一丝醉意,他的心裏光亮一闪,冲口而出:“幻身!”
“没错。”依依盯着男子,喃喃说道,“这一河的酒,全是这个人的幻身变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