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锦儿说到做到。她时不时跑去萧子瑜面前晃悠,不是送吃的就是给他研磨材料,每次理由都找得无懈可击。萧子瑜被她关怀得莫名其妙,但他没什么和女人相处的经验,不好意思拒绝师姐的好意,又隐约感觉到岳无瑕对花浅的青睐,心裏不自在。
曾无意提过花浅送他的糖葫芦好吃,蓝锦儿送他满桌糖葫芦,据说是她亲手用上好的冰糖熬制,鲜红糖衣包裹着山楂、苹果、葡萄、橘子……
这一桌子糖葫芦让满脑子制符和调查的萧子瑜有些分神。
蓝锦儿半调戏半认真地说:“好吃吗?看姐姐多疼你?”
萧子瑜只好低头:“谢谢师姐。”
男女之间接触得少,他完全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却意识到这种事情不好和花浅商量。回首看见自家红衣,觉得他生前是美人,追求者众多,或许对感情方面了解比较多,便悄悄求解。
红衣是在风月场里混出来的,见惯各色人物,他看懂了蓝锦儿对自家主人的挑逗,也看懂了主人对花浅的小小情愫,可是他知道花浅的真正身份,也见过隐藏在女孩体内的苍琼女神的真相,心有畏惧。他也曾阅读过许多古籍,知道苍琼女神嗜好血腥,最厌风情,对她表达自己爱慕之心的男子,不管神魔人都没有好下场。蓝锦儿却是个活泼漂亮的女孩,经常被群星拱月,跟她走得近了很容易引起其他师兄的嫉妒。红衣平生所见的因情发生的流血事件不在少数,其中不少还是因他而起的,他不希望萧子瑜也陷入其中,更何况萧子瑜是花浅点名要的人,就算无关风月,她也不会允许萧子瑜心裏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人存在。至于不知死活的岳无瑕,他不介意让绛羽陪他去送死。
红衣思及至此,决意将主人的小小情愫掐灭在萌芽状态,笑道:“既然主人相问,我只好勉强猜几句,若有不妥切勿见怪。依我看来,祝明和可可情投意合尚不相配,锦儿师姐和你更是云泥之别。她美丽聪慧,追求者众多,哪会当真看上你?或许是她修行压力大,逗你玩玩罢了。红衣总觉得她对你的关怀像是长姐对亲弟弟的感情,所以你要像尊重长辈般尊重她。至于花浅,她和岳无瑕做朋友是好事,你的不舒服只是发现自己不再是花浅唯一的朋友产生的小小嫉妒罢了。”
成为灵法师后,师父教授的第一件事便是要信任自己的法器。
主人与法器互相信任,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萧子瑜对红衣的话深信不疑,他不安地问:“是我太小心眼了吗?”
红衣道:“嫉妒是人之常情,主人无需自责。”
萧子瑜赶紧道:“不!我不想嫉妒,我希望大家都喜欢花浅,都和她做朋友。至于锦儿师姐,若她觉得捉弄我很开心就让她捉弄吧,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和女孩子计较,她送我的东西我会回礼的,绝对不占便宜。”
红衣含笑道:“这才是朋友相处之道。”
萧子瑜认真地点了点头,他决定摒弃刚才“愚蠢”的念头。
此时,四周已安静下来,王学知的鼾声很有节奏地响起,莫珍呼吸安稳,显然早已入睡。
萧子瑜床头的响螺忽然发出了震动,是岳无瑕召集大家去石窟开会的声音。他使劲掐了两把脸,将困意驱除,悄悄披衣下床,朝石窟摸去。
月黑风高,风吹虫鸣,格外恐怖。
萧子瑜想起花浅说过天门宗可能藏着凶手,所以走得特别小心,特别慢。忽然,他听见身后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谁?”萧子瑜停下脚步,回头张望,黑漆漆的草丛中似乎有身影晃动,紧接着传来两声模仿拙劣的猫叫。
妖魔会学猫叫吗?声音似乎很熟悉?
萧子瑜想了片刻,决定不逃跑了,他掏出光符,弹指,化出数点星光,飘向草丛黑暗处。
草丛处,有穿着青色绣云龙团锦衣衫的少年,正捂着自己的脸,尽可能将自己缩在角落,以图不被发现,待光亮照到身上后,他知避无可避,便大大方方地跳出来,怒道:“你竟敢违背宵禁!夜闯绿竹林?!”
“莫珍?”萧子瑜震惊了,“你不是睡着了吗?”
莫珍被发现后,也不客气了,大声痛斥:“我留意你好几天了!看你平日装得正儿八经,原来是个不要脸的登徒子!有了红衣这般美人儿还不知足,勾引浅浅师妹和锦儿师姐也不知足,还半夜偷偷摸摸溜出来,是想去绿竹林采花窃玉吧?!哼!我家师父曾说过,你师父也是不正经的混蛋!以前最喜欢蹲在绿竹林外偷窥女孩子!有其师必有其徒!你这乡下来的土包子,修行不怎样,轻薄女孩子倒是学得很快啊!我都没做过这样的事!”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幽怨至极,还带着丝丝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