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孔明微微一笑,道:“既然此人身份特殊,杀不得,打不了,那么我们唯有将他就地释放了。”
苏春伟想了一会,叹道:“也唯有如此了。”
许海风看了蒋孔明一眼,他的灵觉感到蒋孔明的这番话有些虚而不实,但他当然不会当场戳破,把话题岔开,道:“虽然褫多我们不能碰,但其他人却是无此顾忌,不如就此拷问,看看他们到底为何要袭击我等。”
他的话立即得到所有人的赞同,许海风立时吩咐哲别带走褫多,好生看管。
将其余几人用冷水泼醒,开始严刑拷打,不料这几人极是硬气,无论怎么用刑,都是一口咬定自己是随军打秋风来的,而不肯透露分毫。
众人无奈,只好将他们暂时压下。
蒋孔明对金光华说道:“金将军,学生有一事相烦。”
金光华不敢怠慢,问道:“蒋军师有事只管吩咐,只要末将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好,这裏只有金将军对地形最为熟悉,那就请金将军快马加鞭赶到北方大营,告诉方老统领此地发生的情况,请他派兵到边界接应我等。如果学生没有料错,那么二日之内,匈奴人势必会再度发兵,届时所来之数,绝对不会仅有五千人马了。”蒋孔明郑重的交代道。
金光华知道此事关系到整只使节团的生命安全,实在是耽搁不得。答应了一声,立即出了营帐,竟然不等天亮,就带领自己的十数麾下兵马朝北方大营匆匆赶去。
蒋孔明待众人离去,来到关押褫多的营帐,下令唤醒褫多。
褫多悠悠醒转,立即发现身落敌手,而眼前一个白面书生正和蔼的看着自己。
“阁下是……?”褫多强做镇定问道。
“学生是黑旗军军师蒋孔明。”
“哦……既然落入你的手中,某家无话可说,如果你有种,就一刀把我砍了吧。”褫多的话中透露着一股坚定不移的语气。
蒋孔明笑道:“将军错了,学生要取将军之命,那是易如反掌。但是今日相见,为的是与将军商量些事情而已。”
褫多冷笑道:“你不必逞口舌之利,某家并非贪生怕死之徒,想要从我的嘴裏得到些什么,那是做梦。”
“非也……非也……”蒋孔明摇着羽扇,摇头晃脑的道:“学生知道将军性情刚烈,自然不会提出如此建议。”
褫多仔细看他的神色,似乎不象作伪,心中不由涌出一丝求生之念。
“那么你想做什么?”褫多询问道。
他心中打定主意,如果蒋孔明的答覆不能让他满意,那么他将住口不言,宁愿挨那杀头一刀,也不能出卖大草原的秘密。
蒋孔明注视着他的眼睛,缓缓的道:“我放你回去,你转告哈密刺,最多半年,黑旗军就会返回临安城,不会阻挠贵国所图,希望能够彼此谦让,不再发生冲突。”
褫多被他看得心中发毛,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蒋孔明哼了一声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令尊,汉廷是汉廷,黑旗军是黑旗军,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褫多若有所悟,想了片刻,道:“好,我答应你传话给家父,但是家父怎样所想,就不是我所能掌握的了。”
“那是自然。”蒋孔明见他答应,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笑眯眯的道。
褫多看着这张狐狸似的笑脸,心中竟然生出隐隐约约的畏惧之感。
蒋孔明大笑数声,道:“委屈褫多兄留几日,等我们到了北方大营,就送兄台回去。”
虽然对于蒋孔明摆明了要拿他当人质的事实极度不满,但褫多却不敢有丝毫表现出来。
他也是条好汉子,但无论是谁,只要有一线生机,都不会主动求死。褫多如此作为,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蒋孔明转身离去,走到帐口,突然停下脚步,说道:“还有一句话,想要请褫多兄带与令尊。”
褫多一怔,心道此人说话为何如此婆婆妈妈,但嘴上却是应道:“请讲。”
蒋孔明掀开帐帘,缓步而出,一道缥缈若无的声音传入帐中:“君赠吾五千骏马,吾赠君灭刘之计。”
褫多双眼豁然睁至最大,难以置信地望着蒋孔明消失的地方,久久无语。
然而他却未曾留意,蒋孔明口中所言仅是灭刘,却非灭汉。
也许数百年来,在所有匈奴人的心目之中,早已将这二个迥然不同的名词混为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