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战场十里之外,耕阳正凝神听着前方那不断传来的喊杀之声。
他的前面,是三千名由各地世家子弟和他们的私兵所组成的一只真正的杂牌军。
对于这些人,耕阳的心中打从心底里看不起。
这裏是战场,但是看看那些杂牌军,他们竟然光明正大的竖起了遮阳伞。
几个身材明显肥胖的过了头的,令人一看之下就难免会想到某种动物的人,正在伞下不住的抹着头上的热汗。
他们的身后,几个身着军服的汉子正用力的为他们扇着扇子。
看到了这番景象,耕阳最初还真的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这裏可是战场啊……
难道他们到此是休闲度假来的么?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算是古道髯对于这些世家子弟也是头痛万分。
对于这些明显是来混个功绩,准备回去吹嘘或者做为日后仕途迁升本钱的膏粱子弟们。
出生平民家庭的古道髯一样是恨之入骨。
但是,当真的面对他们之时,还还是一样地要摆出一副和睦的笑容。
对于世家。这个大汉根深蒂固的庞然大物,他并不想,或者说是不敢去触犯它最基本的利益和准则。
今日安排他们来到主战场之外地十里之遥。
名义上是固守侧翼。监视西南蛮子,但实际上也就是让他们呆在一旁享福纳凉罢了。
若是程家得胜,自然少不了他们的一番功绩。说是输了——这个结果从来就不在古道髯的考虑范围之内。
或许他所希望的是,这些西南蛮子突然大发神经,一举将这些大汉蛀虫全数铲除才好。
这时,一缕微风轻轻的荡过了这裏。
“哗……”
响亮而整齐的声音从耕阳的背后传来。
耕阳大惊回头,他的脸色立即变了。
那五千名身涂颜料的黑旗军们竟然在无人指挥之下的情况下动了起来。
他们地动作整齐划一,仿若一人,给人以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耕阳的内心决不平静,他自然看得出这代表了什么。这样地一只部队将会具有一种怎么样的战斗力。
遮阳伞之下,那几名正热的无聊的肥猪看到了这裏的举动。
开始之时,他们尚是嘻嘻哈哈。指指点点,看得热闹。
但是,当黑旗军地战士们披上了一层厚实的几乎没有一丝破绽的全覆式铠甲之后,他们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张大了嘴巴,那宽大地下巴几乎就要坠落下来。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变化。这些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变故。
“哗啦啦……”
崭亮的铁甲从马背之上,从马车之上卸了下来,不过片刻功夫。这些原本坦胸露乳,好似未开化的野蛮人就变成了一片让人望而生畏的黑色钢铁洪流。
一个接一个的骑士跨上了马背,仿佛遵循了某种神秘而特殊的韵律,马儿开始缓缓前进,踏着轻快的步伐,排列成一只整齐地队伍。
一个个的长达丈许的狼牙棒仿佛魔术般从他们的手中变了出来。看到这件恐怖之极的杀人利器,纵然再自信的人也会失去反抗的胆量。
“哈哈……”
粗暴而充满了凶戾的狂笑之声传遍了整个队伍。
一条高大的已经无法用魁梧来形容的巨人出现在那些世家子弟们的眼中。
虽然说,单以身躯腰围的大小,这个巨人也未必就能超过那个最胖的世家子弟。但是……二者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相反。
那个巨汉就这样赤着双脚。站在地面之上,他返身从背后的大车中猛然抽出一物。
倒抽气之声此起彼伏,所有人张大了惊恐的眼睛,望着他的目光充满了畏惧,已是决然不将他当作——人,来看待了。
在他的背上,是一杆巨大的,长达数丈的庞然大物。
眼尖之人无不看出,这是一只巨树的躯干,只是不知为何,竟然被人折去了枝叶,只余下一只光秃秃的树干了,
然而,就是那只光秃秃的树干,亦是长达数丈,扛在肩上,尖头高高地耸立在半空之中。
树干的前端被人用利器削尖,好似一把放大了数百倍的红缨枪一样。
只是,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够使用这么大的一把木枪呢。
“快点……要赶不上了……”
随着雷鸣般的催促之声,在巨汉的身后,陆续涌出了数人,他们与普通人不同,并未曾身披那可以压死人的厚实铠甲。他们一个个来到了坐骑的面前,翻身上马。
奇特的韵律传遍了整只队伍,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只部队飞快地远遁而去。
“这是什么东西?蛮人么?”
带着同样的疑问,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耕阳目送黑旗军消失的方向,突地朗声大笑。指挥着手下的三百族人,将散布在场地之上的那上百辆马车收集在一处。推着它们慢悠悠地向后方的小山走去。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人敢对他们发出哪怕是一丝的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