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阮朋山不知道,这几年她口味改了很多。周时亦不许她吃甜不许她吃宵夜,不许她吃完就睡觉,甚至不许她躺在床上玩手机电脑,连睡姿都强行给她纠正了……反正这些有的没的坏毛病通过强迫她改正。
“爸,”阮荨荨走过去,站到阮朋山身后,抱住,把头搭在他的肩上,“你回来就好了。”
阮朋山微怔,拍拍她的头:“这么,十一欺负你了?”
“是啊,他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还不……”
“不让什么?”
声音渐渐轻下去,她瞥了眼那人,那人只做未听到,专心摊着蛋饼。“不让我睡懒觉。”
阮朋山轻轻推了下她的头:“该,你这些臭毛病早就该改了。”
周时亦将蛋饼翻了个面,慢悠悠开口道:“是谁今天睡懒觉迟到了?”
吃完饭,阮荨荨陪阮朋山看春晚,周时亦上楼开越洋会议。见他好半响还没下来,阮荨荨直接上楼,推开门,只见他正坐在电脑前发呆,哪有开会的样子。
“你一个人在干吗呢?”
周时亦回神,条件反射去关笔记本:“没事。”
阮荨荨盯着他看了半响,笑笑:“开完会就下来吧,爸等着呢。”
“好。”
半夜,月色渐沉,书房亮着一盏灯。阮荨荨坐在电脑前,发愣。这台笔记本是周时亦的工作本,她几乎不用,所以也没问过密码。
她搓着手,一一试过去。他生日?不是。自己生日?也不是。结婚纪念日?也不是。所有与他们有关的日子她全部都试了一遍,最后一个日子输进去,进去了。
电脑桌面有个文档,她点进去,裏面是很多照片,不同的风景,同一个背影,拍摄时间,都是六年前,那时候阮朋山刚入狱,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该怎么面对他。
她成了背包客,在外走了一年,比萨斜塔、泰姬陵、金字塔、大礁……其中有一张照片是她在路边捡到一只小猫,后来她托给家青年旅社的老板娘照顾了。
其实那时候她自己看起来就像只流浪猫,怀里却还抱着一只猫,图片下备注着:想把她带回家,可又害怕困住她……
在往下,文字渐渐多了起来,基本都是类似批注样的评语,“嗯,天鹅堡适合结婚。”
“这两只黑猩猩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她盯着看。”
“下次带她来看花田吧。”
“明年带她滑雪。”
“后年可以去爱琴海。”
“在外面玩的够久了,可以回来了吧?”
“好吧,过完这个夏天,你就要回来了,再不回来我真的生气了。”
“好吧,过完这个秋天。”
“那就过完冬天吧。”
“冬天都要过完了……”
“幸好,你还是回来了。
“你没有丢下我一个人。
“谢谢。”
屏幕前的人早就已哭红了眼,她轻轻敲下:“是我该说谢谢,无论我的青春多么兵荒马乱,都有一个你在未来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