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搭一唱,将这件事玩笑似的说出来,席上的气氛跟着松快下来,宾客们露出会心的微笑。
青春年少的男女一块儿玩闹,又都是这般俊俏出色,谁不爱看呢?
雍城使者笑着说:“多月不见,三小姐还是这般英姿勃发,瞧着箭术又有精进啊!”
徐焕笑呵呵摆手:“她就是坐不住罢了,天天在校场里耍乐。”
这话是谦虚,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自豪,众人很眼色地一通恭维,把这出意外带了过去。
另一边,徐吟跟阿鹿斗完嘴,回身踏进厅堂。
她今日及笄,本该是女儿娇羞的模样,连外客都不好见的。偏偏出了这样的变故,此时携弓带箭昂然挺胸,反倒自带一股英气,叫人不敢逼视。
徐吟行了礼,仰头说道:“父亲,婚姻是父母之命,女儿本该都听您的。可您瞧见了,若是再叫几位公子比下去,出了意外只怕旁人要说我徐家待客不周了,所以女儿斗胆, 想求父亲的恩典。”
徐焕问她:“你要如何?”
徐吟道:“说来说去, 不就是看文才武功么?我的夫君,自然要得到我的认可。我看几位公子也别互相比了,来跟我比吧!谁比我强,那我就选谁。”
这话说得委实傲气, 可众人想想她先前做的事,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雍城和江都那两摊子事,这几位公子未必干得了呢!
徐焕责备道:“你一个女儿家, 怎的口气这么大?几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 你还觉得自己比人家强了?”
话是这么说,他脸上却难掩笑意, 叹着气向周围宾客们抱怨:“诸位瞧见了, 我这女儿委实惯坏了,实在没有自知之明。”
众人自然又是一阵奉承,有什么话也只在心裏暗暗嘀咕。
这个徐焕,明着是数落, 其实是炫耀, 当谁听不出来似的。也就是世道太乱, 不拘儿子女儿, 能支应门庭就是家族的幸事, 要是换成太平年月, 这么个凶悍的女儿, 便是生得跟天仙似的, 也叫人避之不及。
徐焕话意一转, 紧接着道:“我是管不了你了,日后须得记着, 夫君是你自己选的,省得埋怨旁人。”
徐吟笑着行礼:“谢父亲。”
得了父命, 她转过身看向楚九赵六,以及跟进来的阿鹿和江越, 声音清脆地问:“几位公子以为如何?”
楚九赵六心中各有思虑,没有急着开口。阿鹿正在侍衞的服侍下更换撕坏的外袍, 江越似笑非笑, 一副等着看戏的样子。
徐吟接着道:“阿吟自知,如此挑三捡四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不过我就是这么个脾性,既要做夫妻, 还是在结亲前说清楚为好。几位公子若是觉得不合适,那也无妨, 婚事不成情义还在,我们一定备足厚礼恭送几位回程。”
她还知道自己挑三捡四不知好歹啊……
众人心裏冒出这句话,来不及多想,凉王阿鹿已经抢先说道:“本王觉得非常合适,夫妻就是要彼此交心,日后几十年生儿育女互相扶持,不合意怎么成呢?人家行商来买货都要多挑捡几回,议亲自然要更审慎才行。三小姐只管说,你要怎么考验,那就怎么考验。”
宾客中有人抽了抽嘴角。议亲都拿来跟行商买货相比了,凉王果真是个番王,这天马行空的想法倒是和徐三小姐挺相配。
阿鹿既开了口,其他人也不好再含糊下去,楚九公子表态:“徐三小姐说的有理,婚姻如人饮水,还是要彼此认可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