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神情迷蒙,他带着歉意说道:“对不住,客人有点多。”
徐吟知道他误会了,也不解释——让他以为自己困了,总比紧张得神思恍惚要好吧?
她站起来:“喝酒了吗?可要饮些醒酒汤?”
“喝了一点点,不多。”燕凌忙道,“我先去洗漱一下。”
徐吟迟疑了一下,她是不是应该跟去?随即听他对丫鬟说不必伺候,不由失笑。她真是太紧张了,思路竟被带着跑了。
对于这桩婚姻,她和燕凌早有默契,他们的结合出于爱意,彼此是平等、尊重的。他没有选择那些妇德无可挑剔的名门闺秀,自然不会要求她像寻常妻子一样服侍丈夫。
再说,这种自理能力本该人人具备。丫鬟都把东西备好了,难道自己没有手吗?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坐下来,继续看书。
这下倒是真看进去了,燕凌出来的时候她都没发现。
直到丫鬟们都退下,屋里多余的灯烛也撤走,她才恍然发现燕凌就坐在对面笑吟吟看着自己。
这会儿屋里除了龙凤烛,便只有她看书的这裏还留着灯台。
视线从书本上移开,新房里已经营造出了蒙胧的意境。昏黄的灯光下,燕凌的眼越发含情脉脉,叫她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要歇息了吗?”
话一出口,徐吟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既然觉得紧张,干嘛要主动开这个口?
她懊恼的小情绪展露在脸上,燕凌不由笑了起来。
他起身换了下位置,坐到她身后,随后,自然而然伸出手臂,将她整个人都圈进怀里。
徐吟感觉到他就靠在自己肩上,热热的气息吐在耳廓,不由自主颤了颤,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好一会儿,燕凌才开口:“阿吟,我感觉像做梦一样,现在还不敢相信是真的。”
听他这飘忽的语气,徐吟不由笑了一声,缩紧的肩膀慢慢放了下去。
“那你去睡吧,继续梦一会儿。”
“不要。”他又将她抱紧了一把,傻笑道,“做梦哪有现实好。”
想到从初识以来,他对她的情感从来都是这样坦荡而热烈,徐吟心一软,反握住他的手。
燕凌大为高兴,又问她:“累不累?我瞧你那头冠,得有十几斤吧?”
徐吟笑了下,回道:“倒也没这么夸张,不过七八斤肯定有。”
“成亲真是太折磨人了,还好一辈子就这一次。”燕凌松开她,问,“你方才吃过了吗?可还合胃口?”
徐吟点点头,反问他:“你呢?席上是不是光喝酒了?”
“没喝多少。”燕凌再次辩解,抬手嗅了嗅自己,“你闻到酒味了吗?”
这倒没有,他已经漱了口,离得这么近也只有淡淡的余香。
“今日是洞房花烛,我才不会让那些人灌醉呢!”燕凌带着些许得意说道,“反正谁来劝,我都只喝一口。”
徐吟安心了些。反正凭燕家如今的地位,不需要将就别人的面子。何况燕二这交际能力,他就算不喝也能把人哄高兴。
“喝酒之前垫肚子了吗?”
燕凌点头:“吃了一碗面,喝完后又用了一碗羹。你放心,我可不会糟蹋自己的身子。”
说完闲事,燕凌听着外头的梆子声,伸手去勾她的手指,眼神小心翼翼探过去:“夜深了,要不……我们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