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们说了很多话,就像小时候那样。我想回到过去,在这个时候真的回来了。我与许晨曦之间,杜鹃与我之间,许晨曦和杜鹃之间,我们三个人曾经都无法明白对方的想法,但这一刻我能感觉到,那时候无法连通的心,裂缝没有消失,但是新的桥梁建起来了。我们都变成了更好的人,我们之间的友谊一定也会变得更好。
我就是这么相信着的。
那之后过了十天,许晨曦收到了大学寄来的录取通知书。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其他人的通知书也寄过来了。杜鹃填的是我家的地址,因为她担心通知书送到她家会被她妈妈撕掉。
杜鹃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来我家看看有没有送来她的通知书。
在八月开始的第二天,杜鹃的通知书姗姗来迟。
那瞬间,我看到她开心得不得了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些天辛苦的打工是值得的。
杜鹃填的是北方的一所大学,坐火车要坐上十二个小时那么久,不过我们都能够理解杜鹃的做法。大概是因为太想从那个家里逃走吧,所以逃得越远才越安心。
我和江淮同时收到了来自榕城大学的通知书,我选的是民俗专业,江淮选的是跟烟火有关的专业。明清河的大学在遥远的南方,在地图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明清河与杜鹃的学校天南地北,隔了大半个中国那么远。许晨曦在北京,那所学校一直是她的梦想,如今也算是梦想成真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无比美好的方向前进,美好到我们每一天都面带微笑。
到了发工资的日子,我们五个人将拿到的钱凑在一起,一共是两千三百块。不过高兴之后,我们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要拿到八月份的工资,似乎要等到九月份,但是在八月三十号之前,我们就得把学费充到学校发下来的银行卡里。
我去找超市的负责人商量过了,但是他们没有同意提前支付工资。
这就意味着,杜鹃的学费在开学前根本凑不到指定的数目。
“去能够马上拿到钱的地方吧!”我说道,“好像也有很多当天结算的兼职,比如发传单啊,在酒店里帮忙端盘子之类的。”
“这个主意不错。”许晨曦说道,“日结的话,假如我们每个人每天能收入三十元,那么五个人就是一百五,这样只要半个月我们就能攒齐杜鹃的学费了!”
“那就行动起来吧。”明清河是个行动派,他说,“算下来,距离八月三十号也只剩下十几天的时间了,我们必须保证每天都有兼职。”
“我去和超市的负责人说我们不做暑期工了。”江淮说道。
杜鹃的眼里有一闪即逝的黯然,但太短暂,短暂到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