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苏扇儿和明清河去瓷器仓库取货,却迟迟没回来。
江淮很着急,他去找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她。
我第一次见江淮乱了分寸。
后来还是杜鹃去找了带班人说明了情况,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所有人都去了仓库那边。
看着江淮为了苏扇儿那么着急,我心裏的那头野兽又有了苏醒的迹象。
我说:“扇儿和明清河单独待在仓库里,会不会……要是……”
“你在说什么啊?”杜鹃皱着眉头看着我,“大家都在担心他们的安危,你在想什么?”
江淮朝我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我很快低下头,说道:“我是说,会不会出什么事?”
“不会的!”杜鹃说得很笃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惩罚我,上帝跟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去酒店做兼职的那天,我故意和明清河交换了负责传菜的桌子,因为我觉得靠近走廊这边的几桌比较方便。
谁知道,传一盘大大的干锅时,因为要避让走廊上走过来的人,干锅挡住了我的视线,我踩到了沾满油污的地面,结果狠狠地摔了下去。
一刹那,我看到了明清河惊慌失措的脸,看到所有人都惊恐地望着我。
我想说我没关系,没事,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可是当殷红的血从我的脑后晕开,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想我是死了吧!
黑暗中,我看见自己在发光,我看见了八岁那年的大雨,我看见了十六岁那年的栀子花海,我看见我浮在半空中。
大家都在哭,都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说假如不是这样,假如不是那样,我就不会出事。
其实我知道,他们都是无辜的,是我自己要接受苏扇儿的提议,帮忙做兼职,替杜鹃赚学费,是我自己贪图走廊边的那几桌传菜方便,而要求和明清河换的。
所以,他们有什么错呢?
唯一强忍着情绪的江淮说着苍白无力的话安慰着他们。
可是,我听见苏扇儿反问他:“后脑勺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流了那么多血,你真的坚信会没事吗?”
江淮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