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良的说法显然不能令于吉信服,这老童子依旧一脸狐疑地望着吴良。
“……”
诸多瓬人军兵士亦是如此想法。
信你个鬼啊!
这使河水断流的逆天本事除了神仙的仙术,又有谁能够做出来,真当我们是好糊弄的么?
厉害了,公子得道成仙了!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我们作为公子麾下的兵士,定然也会有不少好处的吧?
不过见吴良如此说,他们亦是不敢怠慢,连忙开始依照吴良的方法对呛昏过去的同伴进行施救。
杨万里艰难的扶起了陷入昏迷的典韦。
而于吉则跑去扶起了仰面躺在地上不停吐水的诸葛亮。
这两个家伙,一个方才不停的挣扎,只想着怎么弥补自己的“失职”;另外一个则心中极为不甘,还想着自己那远在襄阳的未婚妻。
以至于落水之后一刻都没消停,因此呛水的情况肯定要比其他人严重一些。
好在时间都不是很长,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片刻之后。
“咳咳咳——呕!”
又吐出一口脏水,白菁菁率先恢复了神智,见自己正趴在一个人的腿上,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前昏死过去怎么都无法唤醒的吴良,顿时目露惊疑之色。
“吴有才?”
白菁菁艰难的抬起手来,试图触摸吴良的脸庞。
“我在。”
吴良则主动将脸凑了上去。
当他自水中醒过来的时候,便被白菁菁紧紧地抱在怀中,哪怕明知陷入了死境依旧不曾放手,这份情谊吴良自然要领。
在这陌生的乱世之中,又有几个人能与他如此生死与共呢?
结果。
“啪!”
白菁菁挥手便给了吴良一巴掌。
“?!”
众人听到动静,皆是一脸诧异地望了过来。
“菁菁,你做甚么!”
吴良捂住脸不解地问道。
“疼么?”
白菁菁冷声问道。
“废话,我打你一巴掌你疼不疼?”
吴良气道。
“疼就对了,疼就证明我还没死,你也好端端的活着。”
白菁菁眸子中划过一抹惊喜之色,却又指了指自己脸上那个红彤彤的巴掌印,颇为不满的斥道,“不过你别以为我便会忘记你在水下对我做了什么,若非你这一巴掌,我还不会呛水,我若是真死了,那便是你害的,你认不认账?”
“……”
吴良当然记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虽是无心之举,但确实在挣扎之中扫了白菁菁一下,只是没想到这种情况下白菁菁居然还能想起这事来,甚至有仇当场就报。
“认账认账,算咱们扯平可以吧?”
吴良连连陪着笑点头道。
“那不行!”
白菁菁却又板起脸来,斜睨着他嗔道,“方才你昏死过去时我始终对你不离不弃,如今我呛了水浑身酥软无力,你亦要有所表示,如此才能算扯平。”
“呃,所以我……”
吴良正在想白菁菁究竟想要他怎么做。
却见白菁菁已经当着众人的面主动伸出手臂勾住他了的脖颈,俏脸亦是顺势贴在了他的胸膛上,而后埋下头轻声吟道,“你一步一步将我横抱出去,我便不再与你计较此事。”
“……”
看到这一幕,不少才刚刚缓过劲来的瓬人军兵士立刻又感觉到一阵胸闷,别过脸去不停的拍打自己胸口,仿佛肚子里还有许多脏水没有吐出来,不吐不快。
结果。
“不行,此事不能如此轻易扯平。”
吴良却又故意说道,见白菁菁抬头诧异地望向了他,才又骚骚一笑道,“你此前的承诺还未兑现,别以为我忘了,我记性可好着呢。”
“你这坏人……”
白菁菁瞬间羞红了脸,将头埋进吴良怀中再不肯出来。
而另外一边。
“杨万里,你没吃饭么?”
典韦亦是刚刚转醒,看到这一幕便知吴良并无大碍,心中大定的同时,忽然对正在拍打他背部的杨万里问道。
“啊?清早吃过了啊。”
杨万里不明所以,下意识地答道。
“吃过了你怎么还像个娘们似的,你倒是用点力气啊,难道你想叫我吐不出腹中脏水死在这裏,好继承了我的校尉之职不成?”
典韦没好气的斥道。
“呃……”
杨万里不由的一愣,毕竟典韦平时可是很少会这种骚话,换了谁也会有些不太适应,不过杨万里负责瓬人军的情报工作,临场应变能力倒也不差,愣了一下之后很快便反应过来,而后两只手握在一起高高抬起,将手肘对准了典韦后背,笑道,“明白明白,典校尉你请好,啊打——!”
……
片刻之后。
瓬人军兵士终于全数穿过河道上了岸,并且相互搀扶着回到了位于古长城上面的简易驻地。
没有一人失踪,没有一人伤亡,就连此前被遗忘在山陵上的方琼已经亦是被接了过来,这姑娘从头到尾都没下水,此刻身上的衣物都没有沾染丝毫水迹。
这结果也算是有惊无险了。
此刻驻地内已经升起了几缕青烟。
兵士们正围在篝火边上晾烤着自己的衣物,顺便烤烤火,再烧些热水暖暖身子。
这亦是吴良的要求,溺水之后必须尽快取暖,哪怕是在炎热的夏季亦是如此,否则很容易感染上风寒之类的疾病,这在这个时代亦是一种死亡率很高的疾病,万万不可大意。
而白菁菁与方琼则被单独安置在了一个帐篷之内,裏面同样烧起了一个小炭炉供二人使用。
吴良亦是坐在篝火旁边,像众人一样,身上的衣物扒了个精光。
一起出征了那么多次,这还是瓬人军众人头一回坦诚相见,不分官职,不分长短,不分粗细,一视同仁,共襄“长城论剑”盛事。
可惜此刻吴良却无心与众人比个高下。
他正赤着身子叉着腰,大大方方的鸟朝太阳,也鸟朝那座已经完全沉入水底的山陵,鸟朝恢复了原状的冥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在思索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枚莫名其妙进入了他体内的扶桑树结出的神秘果实,当果实的浆液将他的脑袋包裹起来,涌入他的七窍之中的时候,他自是十分慌乱。
因为那时的他早已无法呼吸,看不见也听不见,只能被动的接受。
最重要的是,他完全不清楚那枚果实的浆液进入他的体内,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这对于他这么一个向来行事谨慎、甚至有些多疑的人而言,无疑是难以接受的,可惜他却没有选择的机会。
不过不得不承认。
那果实的浆液味道倒还不错,略微有那么点酸,还略微有那么点甜,水分也很足,至少口中的感觉就像是在被灌入一杯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