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军先要拿下邓塞,再取樊城,那么这次奇袭的目的就会受到影响,樊城准备的时间越多,对我军越是不利,因此,我建议派一军于此佯装要强攻邓塞,另派骑兵绕道直抵樊城,务必要在樊城反应过来之前,造成大军忽至的效果。”
曹操忽然笑了一声:“子文,荆州既已降了,为什么你还要攻樊城,刘玄德还会抵抗吗?”
曹彰笑了笑,拱手说道:“父亲,荆州都有可能降,唯独刘玄德不会降。”
曹操“哦”了一声,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曹彰,又环顾了一下含笑的荀攸等人,回过头来向曹彰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为什么如此说?”
曹彰清咳一声说道:“刘玄德从起军以来,虽然数次败在父亲手下,多次抛妻弃子,狼狈奔逃,在徐州被吕布逼得走投无路,兵不满千,以人肉为食的情况下不得已才归顺朝庭。被封为左将军都没有放弃狼子野心,一有机会就趁机出逃。如今他手下有兵两万,又多了智谋之士,如何肯受刘琮一个弱主节制?更何况听说他一直支持刘琦,与刘琮并不相善,这种情况下,想来刘琮的命令他不会当回事的。”
曹操看着侃侃而谈的曹彰,嘴角掠起一丝满意的微笑,抬起头看了看众谋士:“诸位,子文此说,诸位以为如何?刘玄德是否真的不会归降?”
华歆等人笑道:“子文公子此说,颇有道理,刘玄德狡黠,大概不会这么容易就范。”
曹操不置可否,又转向曹冲问道:“仓舒,你说呢?”
“子文兄长说得对,谁都可能降,唯独刘玄备不会降。”曹冲从沙盘上收回目光,肯定地说道:“我听说刘玄德在荆州收了一个义子,叫刘封,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刘禅。”
“封禅?”大帐里的人并不都知道刘备给儿子起了这个名字,毕竟刘禅去年才生,今天才两岁,刚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还没有进入值得注意的大事的范畴。不过这两个名字特殊含义太明显,现在听曹冲这么一说,这些聪明人一下子就品味出了其中的意味。
周不疑赞许地看一眼曹冲,公子这招玩得高明,这个帽子一扣,刘备再怎么宣称忠于朝庭,他的不臣之心都无法掩盖了。只是他怎么知道刘备有个义子叫刘封,还有个亲生儿子叫刘禅?
曹冲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众人,又说道:“别说刘玄德不会降,就算他会降,所谓受降如对敌,刘玄德一天不放下手中的刀,我们都要当他是敌人。兄长说得对,要迅速逼近樊城,迟则生变。不过,派骑兵绕道虽然稳妥,只怕还是慢了些。”
曹操略一沉思,就知道了其中的味道,他用赞赏的眼光看了看两个儿子,走到沙盘前细细地端详着,将曹冲拉到身边:“你有何妙计?”
曹冲笑了:“无妙计,不过是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正是。”曹冲团团拱了拱手:“冲有一点拙见,说出来请各位先生不吝指点,王威魏延两千人设伏,自然不可能是要向我数万大军挑战,只能选择战机,一击而中,然后利用对地形的熟悉,飘然远逝,既然他们冒险一击,必不会以前军徐晃将军为目标,他们所求甚大,冲以为,大概便在中军。”
众人点头,荀攸已经猜到了曹冲想说什么,不过今天是曹公最得意的儿子在表演,他自然要好好地做个看客和配角,所以他一言不发,只是和曹操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冲以为前军可以装做不知,直接穿谷而过,直逼樊城,兼而退了他们的后路,只要中军不动,伏兵自然不起,等他反落入我们的伏中,到时只怕想走也走不了了。”
“公子高明。”几个军师相视而笑,齐声赞道,就连一直不说话的贾诩都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