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all>很开心你终于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small>
<small>现在我也要再次上路,如果你愿意,就请为我祝福!</sm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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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我正在健身,突然接到七七电话,她支支吾吾地说自己下午想翘课去见一个人。
“见谁?”这相当不同寻常,我立即警惕地问,“怎么之前我一点都不知道。”
“嗯,是卢一荻,她刚约的我。”七七生怕我不同意,赶紧补充,“如果是其他任何人,我肯定都不会答应的,可卢一荻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都好久没联系了,她的个性我是知道的,她从来都没有对我主动过,现在突然找我,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她现在应该还和余阮在一起吧?”我迟疑地问道,心中暗自猜测,会不会是余阮授意她来约七七的呢?好给自己创造下手的条件,这种可能性不小,唯一说不通的是如果他真想这么干,没必要拖到现在。可如果不是他在捣鬼,卢一荻突然约七七又能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等会儿我可以问问她,”七七竟然开始撒娇了,“我真的很想见她的,求求你了。”
我没言语,脑子里飞速琢磨着,我其实很理解七七想见卢一荻的心情,毕竟她们是交往了整整十年的闺密,拥有一起长大的经历,七七为这份友情付出了很多,却一直是被动的那一方,半年前卢一荻突然冷落她,给她带来了非常大的打击,现在主动约她,她想拒绝真的很难。
“好不好嘛?你快说话,她还在等我答覆呢!”感觉七七都快哭了,“你不要担心嘛,我等会儿就把我们见面的地址发给你,大不了你就在外面守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啦!”
“行……吧!”我迟疑地答应了下来。
“就知道你会答应,你真好,”七七开心极了,声音都变得明亮起来,“那我过去啦!”
“要不你还是先在学校等会儿我,我这就去接你,然后送你过去。”
“不要了,我想直接过去,这样就能早点儿见到卢一荻啦,嘻嘻!”七七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期待,“放心吧,我打车,不会出事的,你现在也过去,等会儿我们在那里见就是了。”说完,竟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家伙,估计已经急得不行了,经历了这么多,她对友情还是这么在乎和投入,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手机上很快收到了七七发来的地址,是老城区里的一处旧宅,离得不算近,过去差不多得半小时车程,真不晓得她俩为什么要约在那里,我嘀咕着,简单收拾了下,赶紧出门。
一路畅通,就在快到时,突然收到了一个陌生手机号发来的彩信,裏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竟是躺在病床上的草莓。
那一瞬间,我脑子嗡地炸开了,赶紧靠边停车,给那个陌生号打了过 去。
“Hello,鹿安,别来无恙啊!”电话很快接通,果然传来了余阮那阴森森的声音,“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吧?”
“余阮,你听好了,你要是敢动她一下,我一定会杀了你。”我竭力控制着情绪,狠狠威胁,心中却充满了懊悔,是我太大意了,竟然让他发现了我的这个致命软肋。
“是嘛,那我倒真想试试了,能够死在你鹿安的手上,不丢人。”余阮乐了起来,“哈哈,人家都是金屋藏娇,没想到你却藏着一个植物人,可真行啊!”
掉转车头,开足马力,我向医院疾驶而去,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余阮的 话。
“你现在肯定想立即赶过来制止我对不对?太晚咯。话说这些天你把璐宛溪看得可真够死的,你肯定以为我的目标就只有璐宛溪,哈哈,你也太小看我余阮了,活人还能给尿憋死?不过说来说去还得怪你自己,你要是不这么滥情,我也不会有这么多机会,所以你可怪不得我。不过我就纳闷了,你说一个植物人你这么在乎干吗?反正也和死人没什么两样,你要是不在乎的话不就对我没什么用了吗?唉,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真把自己当情圣了,我看你脑子进水了吧,要不这样,干脆我替你把她了结了,算是给你减负,说不定你还要感谢我呢,哈哈哈……”
我不想再听他废话,挂断电话,加速赶往医院,虽然草莓现在身处险境,但他要想在光天化日下将草莓从医院带走绝非易事,不管还来不来得及,我都必须全力争取。
不到一刻钟我便赶到医院,停车后更是一路疯跑,等冲到草莓住院的病房时,惊讶地发现那里一切如常,草莓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我赶紧问护士刚才有没有陌生人过来,护士摇摇头,说:“没有啊。”过了会儿又补充:“上午倒来了个人,说是你朋友,过来探望病人的,还带了很多鲜花和水果,不过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我愣在原地,浑身如同掉进了冰窟一样寒冷,情不自禁叫了出来:“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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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多想,我赶紧给七七打电话,同时心中不停祈祷起来。
七七的电话始终没人接,我冲下楼,骑上摩托往回赶,一路上不停打她电话。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电话终于被接通,可话筒里传来的却不是七七的声音。
“鹿安,看来你还是要比我想象的笨一些,这么容易就上当了,早知道我就不费那么多心思了。”
“余阮,你现在在哪儿?你把七七怎么样了?”
“哈,你觉得我可能告诉你吗?你可真够天真的,”余阮的声音里透着无比的满足,“我这是在哪儿呢?嗯,在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和你最爱的女人在一起,她睡得好香啊,我都舍不得叫醒她,哈哈。”
我嘶吼:“余阮,你快把七七放了,有种来找我!”
“你轻点儿,这么激动干吗?吓死宝宝了。”余阮的声音越来越阴阳怪气,“放心,我肯定会找你的,不然我折腾个啥呢?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上次我提的那要求就当我没说过,你也甭惦记,就算你现在答应,我也不在乎了。”
我心一沉:“你现在到底要什么?”
“别急嘛,游戏这才刚刚开始,我要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的。记得手机保持畅通哦。还有,千万不要报警,更不要有其他想法;否则,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你的七七了,拜拜!”
说完余阮便挂了电话,我停车在街头,举目茫然,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我不知道现在应该去哪里、做些什么,只知道从此刻开始,我已经变成了提线木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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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突然下起暴雨,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恰逢下班高峰,整个城市很快瘫痪了,到处是车,到处是人,到处是水,到处是抱怨,到处是不满,到处是手足无措,到处是举目茫然,到处是后悔,到处是痛苦,黑夜更是提前来临,将光明生生吞噬,不时有红色闪电划过苍穹,犹如恶魔狂舞,万分恐怖。
我独自回到了奶茶店,没报警,也没告诉任何人,余阮的狡猾和狠毒我已经充分领教,现在七七在他手上,我绝不敢冒险,我能做的就是等,等他的指令,我宁愿这个过程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因为在他提出具体要求之前,七七一定是安全的,而一旦他的条件我不能满足,那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雨越下越大,感觉整个城市都要被淹没了一样。到了晚上八点,余阮那边依然没有动静。他到底会提什么要求?现在究竟藏匿在哪里?除了等待我还能做点什么?我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却始终毫无头绪,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能为力。
九点整,余阮终于发来信息,亮出了他的新条件:5000万元赎金,一小时内转到指定的卡上。
我回信息:现在银行已下班,我没办理过网上银行业务,无法转账,能否等到明天上午银行营业后立即打款?
余阮很快答覆:一小时,不见款,就收尸。
我打电话过去,关机。
我跌坐在椅子上,天旋地转,欲哭无泪。就算现在能打款,我又到哪儿去找这5000万?
老鹿,对,谢天谢地,我还有老鹿,现在除了他,我还能求谁?
跨上摩托,我再次冲进漫天风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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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分钟后,我敲开家门,老鹿已经入睡了,被我从床上生生拉了起 来。
“小安,你这是怎么了?”老鹿最多迷糊了一分钟便完全恢复了清醒,很冷静地对我说,“发生什么事了?儿子别怕,有我呢。”
我眼眶一热,心中却是无尽的委屈,这么多年,无论对谁,我都是说这句话的人,为了这句话,我不知道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可现在天上地下愿意对我说这句话的人,只剩下我的亲生父亲。
可是我怎样才能向他解释清楚我的目的,我又该如何张口问他要这5000万?如果他不答应怎么办?如果他也没有怎么办?太多的如果我都无法面对,以致面对老鹿的询问,我竟一时气血攻心,除了双膝跪地,再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爸,求求你,借我5000万,快!”
“5000万!”老鹿倒吸了口凉气,没再说话。
我竭力调整着情绪,试图用最短的时间将事情原委告知老鹿,以争取获得他的理解,老鹿却突然转身离开。
“爸,你去哪里?”我快崩溃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
“去书房打电话通知相关人员,好安排给你打款,”老鹿很沉稳地回答,“5000万不是小数目,现在时间也不太好,给我半小时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连连点头,“爸……谢谢你,可你真的不想知道我为了什么吗?”
“想知道,但不是现在,等事情过了后,你再慢慢告诉我不迟。”老鹿回头对我温厚一笑,“你只要记得,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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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5000万元成功汇入了余阮提供的账号。
我立即发信息提醒他查账,过了五分钟,他打来电话,很开心地告诉我收到了。
我心急如焚:“余阮,钱你也拿到了,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他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嘴脸:“没问题,不过得你自己来领,我还想当面感谢你呢。”
“你……”
“怎么了?怕啦,没关系,怕就别来了呗,不过我就不能确保你的七七安然无恙咯,万一缺胳膊少腿了可别怪我哦。”
“你不守信用。”
“对呀,我就是无耻,就是出尔反尔,那又怎么着?不可以吗?我不像你,一天到晚自我标榜,反正你的女人还在我手上,你就必须听我的,否则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紧咬牙关,对着话筒嘶吼:“快说,到哪儿找你?”
“哈哈,这才像个男人的样子,我喜欢。等会儿我会告诉你地址,还是那句话,千万别报警,就你一个人过来,不许带家伙,记住了,你越乖,你的七七就越安全,听话哦,拜拜!”
说完,电话又直接挂断。
十分钟后,发来新信息:12点整,西郊公墓正门前见。
午夜,公墓,怎么也没想到,余阮竟然藏身于此。我看着越下越大的暴雨,顾不得多想,现在就算是刀山火海,也照去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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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一个多小时后,我准时来到西郊公墓。那里漆黑一片,闪电不时照亮一排排的墓碑,让本就阴森无比的现场更显恐怖。
我浑身湿透地站在风雨中,四处张望,时间早就到了,可余阮始终没有出现,就在我担心有诈之际,手机又响了,还是余阮,我赶紧接听。
“你到啦?现在可真够听话的。”
“你在哪里?”
“我就在我这裏呀,我才没去那倒霉地方呢,哈哈哈。”
“余阮,你到底想要干吗?”
“我没想干吗,就是想耍耍你,看你生气,可好玩了,感觉你现在特别滑稽,像个小丑,任我摆布,哈哈哈!”余阮笑了好一会儿后才继续说,“好了,不逗你啦,现在你照着我说的做,打完这个电话,你就把手机扔了,然后在公墓的后门有辆车,车没熄火,导航我已经设好了,你跟着导航开,半小时后如果还见不到我,你就不用来了,好了,扔手机吧,我开始计时了,拜拜。”
电话被挂断后,我最多挣扎了十秒钟,心一横,将手机远远抛出,然后发了疯似的往后门跑,远远便看到那里果然停了一辆亮着灯的小车,打开车门,导航显示的终点在距离这裏五十多公里的地方,油表亮着红灯,指针显示汽油已经触底,时间更是所剩无几,我必须在这最恶劣天气的深夜里,用最少的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和时间来一场赛跑,而且,一定要 赢。
我忘了这个过程是怎样的惊心动魄,总之,最后是压着时间冲到了目的地——一座废弃已久的生猪屠宰场车间,那里遍布血迹,破败不堪,更是无比肮脏,简直比公墓还要恐怖。
我不知道这次余阮会不会又在耍我,可是手机已经没了,我只能下车,缓缓向前走着,就在我走到尽头之际,身后突然传来声响,紧接着天空劈开一道红色闪电,我终于看到了对面屋檐下站着的面色诡异的余阮,以及躺在他脚下的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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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上次在奶茶店门外一样,余阮又拍起了掌。
“啧啧啧,真厉害,这都能按时赶到。你知道吗?我试验了好几次,天气都没这么糟,可每次都差好几分钟,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爱情给了你神奇的力量?”
我没心情听他废话,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七七问:“你究竟把她怎么 了?”
“放心,只是打了针麻醉剂而已,差不多就快醒了。”余阮停止鼓掌,掏出一根烟,点燃,美美地吸了一口,“可怪不得我,谁让她不停骂我的,好烦啊,简直比卢一荻还烦,我就纳闷了,她这么烦,你怎么吃得消的?要不要我把麻醉针借给你?可好使了,一针下去,世界立马安静了,绝对靠谱!”
我厉声说:“余阮,你提的要求我都做到了,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没问题,不过我对你的要求呢,还剩最后一个,你得再听话,乖乖地做一下。”
“好,你说!”
“你知道吗?我对自己的刀法一直很自信,自打我开始流浪那年,就从来没有输给过别人,可上次却被你揍得很惨,我差点儿得了抑郁症,真的,我从来没这么怀疑过自己,好痛苦的,夜夜做噩梦的那种。所以,今天我必须得还回来。”
“我可以再和你打一架,你先放了七七。”
“No!No!No!”余阮不停摇头,“你误会啦,我才不想和你打架呢,我根本就打不过你的好吧?我是想让你被我打,不能还手的那种哦,等我打痛快了,就放了你们一起离开,怎么样,我爽快吧?”
我慢慢上前,缓缓说:“要是我不答应呢?”
“你别动,千万别想偷袭我,我跟你说,我可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你动作确实很快,不过你离我这么远,再快也快不过我。”余阮说完用脚猛踩七七的手背,“你相不相信,你人还没过来,我就可以把她搞死,让你所有的努力都白费,后悔一辈子。”
我应声而停,我知道他已经丧心病狂,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裏,绝不能功亏一篑。
七七突然发出一阵呻|吟,然后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很快又被余阮踩在了脚下。
“哟,这就醒啦,太好了,正好你可以亲眼看着我怎么蹂躏你家鹿安 啦!”
“七七!”我心疼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别怕,我来了,我们这就回 家。”
七七看到了我,却发了疯地对我嘶喊:“你快走啊,他就是个魔鬼,不会放过你的,走啊!”
“哎呀,你俩这么为对方着想,可真让人感动,我都有点儿相信爱情了,”余阮突然目露寒光,“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余阮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扔到了我面前,狠狠说:“扎到自己的大腿上,快!”
“你不就是要揍我吗?我可以不还手。”
“那我也信不着你,我现在谁都信不着,”余阮凶相毕露,“你只有自残了我才放心,哼哼,你废了条腿再厉害也不是我对手了,哈哈哈……你不是很喜欢看别人扎自己大腿吗?现在轮到你了,快扎啊!”
七七继续高喊:“鹿安,不要听他的,你快走。”
余阮欠下身子抓住七七的头发,一把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然后手中又多了把蝴蝶刀,在七七的脸上划开一道血痕。
“臭婊子,让你多话,我弄死你!”
“我的脸……我的脸……!”
“七七……王八蛋……”
“鹿安,你看到了,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划花她的脸,让她生不如死!”闪电的照耀下,余阮突然歇斯底里地号叫了起来,他眼珠外凸,仿佛就要尸变了一样可怕,“快点动手,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你答应了我就放人。告诉你,我快没耐心了,我就要崩溃了,我崩溃了你们都得死,快……快……快……”
“好,我答应你!”我高举起匕首,狠狠扎进自己右大腿的肌肉里,然后转动刀把,剧烈的疼痛立即传遍全身,几乎让我晕厥,只得死咬牙关,单膝跪地。
“放人!”
“太好了,太好了,现在我可不怕你了。”余阮一把甩开七七,然后冲到我面前,抬腿照着我的脑袋就是狠狠一脚。
我下意识地避开了。
“你耍赖,你说不还手的,你是个骗子。”余阮转身对着我的脸又是一耳光。